眼珠子都快给他看直了,古鹰解开塑料袋,里头全是什么旺仔雪饼啊,玉米肠,小孩爱吃的东西,古桓拿起一块巧克力,扭过头问他妈妈——他妈正铁青着脸,不情不愿点了个头,小孩撕掉包装安安静静含着糖,坐在了木椅子上,离他妈妈远远的。
“你妈会吃了你不成啊?”古鹰拎起小屁孩的衣领,拽他到他妈妈身边,女人斜睨这小孩,古桓嘴角沾了黑黑的巧克力,眼神可怜巴巴,她脸色稍缓,说:“知道错了吧?”
古桓点头,“知道了。”
“哦哟行了,别吵了,啊。”古鹰丢一包麻辣鱼,噗一下,落入女人怀中,“古桓还小。”
女人一边撕包装,一边骂骂咧咧,“小小小,你和他爹一个德行,哪儿小了?我是他这么大的时候,我都洗衣服做饭了。”
女人是古鹰的姐姐,大不了他几岁,名叫古臻,说话做事向来很冲,古鹰习惯她这一作派,这嘴总得理不饶人,心肠倒不坏。加之他也知道古臻上半生都过得很不容易,古鹰对她可谓言听计从,能顺着绝不逆着。
古鹰家里爹妈都惯他这个儿子,重男轻女,对大姐不闻不问,古臻小时候恨死了古鹰,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弟弟——不能怪她,古鹰闯祸,挨骂的永远是古臻,古鹰夹在他爹妈和他姐之间,里外不是人,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听话懂事,一直到十五六岁叛逆期——这叛逆期如龙卷风般袭来,从他捡到一把贝斯开始,到他无意间发现自己性启蒙对象是个男生,再到纹了个中二彩虹纹身(他本人却从不试图掩盖这些中二往事),这些事儿也不知怎么回事(事实上是古臻说的)就让爹妈知道了,爹妈被气昏了,古臻,相反,居然看这弟弟顺眼了些,某种意义上的同仇敌忾,关系慢慢缓和。他这一家四口人,关系别扭得像那中国结,紧密却无解。
室内飘着淡淡的麻辣味,古鹰无奈,“时代不同了嘛。”
“不是你孩子你当然说得轻松。”古臻吃完麻辣鱼,抽纸巾擦嘴,红油蹭到她嘴巴上,像是抹了胭脂,眼神冷冷冰冰,“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爹,你娘快烦死我了,天天打电话问我,我说她就不能直接联系你吗?”
“最近忙。”古鹰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包雪饼,自顾自吃起来,吃得嘎嘣响。
“借口。”古臻剜他一眼,沉默半晌,空气里只有古鹰吃雪饼的声音,喀喀喀像只大老鼠。
她想起来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一个月只能吃一次零食,当时有一种饼干,一包有六片,薄薄脆脆的,香葱味,古臻很喜欢。每次开一包,都是她一片,爹妈各一片,古鹰三片。但古鹰会偷偷留一片给她。
古臻瞧一眼坐在一旁安静吃糖的儿子,弄得满手都是,她嫌恶地抽出一张纸巾塞他手中,缓缓问古鹰,“最近有啥情况没有?”
“什么情况?”古鹰抬头,蹭掉嘴角的粉渣子,“哪方面?”
“......”古臻翻了个白眼,“三十多了吧你,怎么还没个对象呢?非要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凄凄惨惨戚戚是吧?”
古鹰让她这绕口令给弄晕了,躲开他姐赤裸裸质询的目光,打哈哈,“哪有三十多,这不才刚过,急什么。”
古臻狭长的眼睛轻轻一眯,“你从小到大没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我,快说。”
古鹰让人咄咄逼得没办法,清了清嗓子,喝一口茶水,“宁珵钰。”
“宁什么钰?”古臻疑道,“谁啊?”
“......宁、珵、钰。”
隔了几秒,古臻恍然大悟,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第8章
“你吃什么惊呢!”古鹰笑骂,看他姐这见了鬼的模样。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