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生小孩,这种事情,宁珵钰从来没想过,他也不敢去想。他凭什么来承担一个家庭,又有什么资历去教育好一个孩子?以前,宁珵欣还小,宁珵钰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宁珵欣快快长大,平安健康,现在宁珵欣眼见着都要毕业了,马上也步入社会,慢慢有了自己的个性,读了大学以后,对他更是爱搭不理,他的生活渐渐失掉了很多意义。
这几年是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的,以后呢,宁珵钰每每想到自己一辈子就在这店里,给人剪头理发,孑然一身,比起轻松,他更多感到的是——绝望。
谁人能知道,宁珵钰年轻时也是有梦想的。
宁珵钰发呆出神,花大娘老早睁开眼睛,好奇瞧着他,瞧了一阵,也不知道宁珵钰在思考什么,她忽然问:“这两天没见你和古鹰来往了,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嘛?”
“嗯?”宁珵钰回过神,面颊浮起笑容——他好像习惯了,对谁呢都是笑脸相迎,说话也没棱没角,但花大娘和他认识时间算是最久的顾客了,半身入土的她,什么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年轻人变脸的戏法呢?她看着怪心疼,毕竟从没见宁珵钰提起自己家里人,极少见他发自内心地开心过,眼睛的确弯弯如月牙,讨人喜欢,但总让她捕捉到一点勉强。
宁珵钰来她花店隔壁这理发店打工到现在自己是老板,几乎每天都在,如若不是生病,没有全天缺席的时刻,上午下午晚上,总有一个时间段,能在店铺里见到他,操着剪刀,围着客人转来转去理头发——唯在两三年前,他一大早拖了一大大的行李箱,跟花大娘要了一束花,不是什么玫瑰百合这类示爱的花朵,而是向日葵,他捧着向日葵,迎着朝阳,眉梢眼角洋溢喜悦。
花大娘问他:“这么开心啊珵钰,出去玩吗?”
宁珵钰摇摇头,“送妹妹去大学。”
花大娘这才知道,他有个妹妹,居然都上大学了。
不过花大娘没见过他妹妹,换句话说,宁珵钰的妹妹不来找他哥,神神秘秘的。宁珵钰送完妹妹,三四日后才回到理发店,之后的日子,同先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宁珵钰早上八点钟开门,晚上十点钟打烊,人多人少都一样,周末工作日一视同仁,刮风下雨对他更是没有影响。
“没出什么事……”宁珵钰慢吞吞回着她的话,花洒缓缓冲去泡沫。
花大娘:“你也别生气。”
宁珵钰不解,没说话,给她包好头发,花大娘坐起来,补充道,“那天古鹰说了,这饭是他点错了送你那的,刚来,还没有具体地址,麻烦你给他送了这么多天外卖,哈哈,那家伙也真逗。”
宁珵钰愣了一下,这种事情,根本连小事都算不上,那天古鹰说替他去解释,他压根没放心上,他没想到古鹰真去给花大娘解释了。
宁珵钰心底蛮不是滋味,总好像欠了人情一般。
给花大娘理完头发,宁珵钰坐了一阵,趁着下午两三点,一般没客人,宁珵钰出了理发店,走几步便到古鹰那“鹰”字布帘前,站了半天,帘子让人给掀开,宁珵钰低头一瞧,一双马丁靴,咖色长衣摆让开门灌进去的气流给吹得飘了一下。
第7章
“嗯——?”女人蹙起眉毛,一脸惊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是来纹身的吗?”
“啊,不,不是。”宁珵钰笑着摆摆手,让她的话给噎了一下,“看我眼熟啊……我刚刚给你小孩剪的头发。”
女人一听,面色略显尴尬,“不好意思,忘记了。你来纹身吗?进来吧。”
宁珵钰不打算进去,犹豫着,悄悄观望一圈室内,没见到古鹰,女人察觉到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