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
延伫耐心却也有些敷衍地回答他,游雾不管他是不是敷衍,他的倾诉欲得到了短暂的满足,总算安静片刻,一哈气儿,一片白雾,他喜笑颜开,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游雾在咖啡厅里出来时,就发现自己很不了解延伫,他对延伫的过去不了解,对他现在也不太了解,他喜欢延伫,好像也只是因为“茫茫人海中多看了他一眼”,简单又纯粹。
师姐跟他说,要亲自去恋爱,游雾起初是不太明白的,难道恋爱还能别人替他去不成,恋爱不都是亲自的吗?
现在他才发觉,不是所有恋爱都是亲自谈的,有人谈恋爱也好、做事也罢,会通过各种媒介,旁敲侧击。他实验室里那些同门,总通过第三个人口中的谣言来了解他,他的妈妈,也总是通过柯导来问他话——游雾不喜欢那样。这像活在精美的水晶球里的小人一样,一点儿也不真实。
游雾牵着延伫走了一段路,他一直低头看地砖,企图和延伫的步子迈一样宽,走着走着他又笑得蹦哒起来,延伫拽住快脱缰的人,“突然疯什么?”
“我其实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怕你生气,不敢问。”
延伫低头端量他,游雾嘴角快飞到天上去了,眼睛亮晶晶的,哪儿像“不敢问”的样子。
延伫觉得有趣,他冷冷淡淡地说:“那别问。”
“好吧。”游雾哼哼两声,“你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啊,延伫?”
延伫沉默几秒,凉凉的风刮着他的脸,他给了游雾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没有。”
“没有啊,居然没有啊。”游雾轻飘飘念着。
游雾他才不相信,不过他也没继续问,延伫说没有,那就没有吧。反正延伫现在和他在恋爱,他是延伫第一个男朋友,四舍五入也算初恋了,至于古鹰说的那番话——那是水晶球里虚无缥缈的世界,游雾不去想。
北风刮了一整周,冷空气堆聚得差不多了,空中落起细细密密的飞雪,下了一整夜,铺在柏油路上,汽车小心翼翼驶过留下乱七八糟的车胎轨迹,麻雀飞到松软的树枝上,枝条抖了抖,洒下一小片盐似的雪。天空和大地仿佛连成一体,纯白一片。
游雾趴在玻璃窗上,光着身子,外头下大雪,玻璃冰凉凉,他身上却不停地冒汗,粘腻温热的汗,额头也湿,双手贴着玻璃,手指绷紧了死扣着平滑的玻璃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而面前的玻璃因他的喘息而起了一大片雾,朦朦胧胧。
突然那片雾让一只爬满纹身的手擦掉了,展露出窗外洁净的雪景,游雾吓得恶狠狠回过头,泪眼汪汪,语气尽是哀求,“外面会看见的......我怕。”
“那就看吧。”延伫轻轻笑起,咬着游雾的耳朵,拍了拍他的屁股。
偏这时候游雾的手机作妖响起,延伫给他拿过来,游雾握紧了手机,身后人又贴了上来。
来电人是他妈妈,游雾吓得心脏骤停,延伫拿过他的手机,替他接起来。
“宝贝?今天下雪了,看见了吗?待会儿接你去和爸爸一起吃个早饭,听说城区那边有家不错的广式早茶茶楼,我同事都去吃了。”
半天,延伫没说话,他似笑非笑瞧着游雾,游雾紧紧闭着嘴,眼角的泪水都让他憋了回去。
“不好意思阿姨,游雾在做实验,没带手机。”延伫操着清冽干净的声线说着大谎话,游雾听了险些笑出声,他这是在做实验吗?研究两个男人上床的一百种姿势?
“这——那,那好吧,你跟他说一下,要他忙完了回妈妈电话,谢谢你,同学。”
“好。”
延伫挂了电话,锁屏壁纸“好好学习”四个字映入眼帘,他拿着游雾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好学习,游雾。”
游雾故意用延伫最烦的那种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