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不算小,毛发沾满了水,显得又脏又瘦巴,绝对是称不上好看的,它浑身发抖,延伫弯下腰用指腹轻轻搔了搔它的头,那狗呜呜叫唤几句,忽然转过身下楼梯。
走路有点跛,左后腿像是骨折了,弯曲不得,下了几层阶梯,回头看一眼延伫,延伫站着没反应过来它什么意思,它又叫唤几声,一瘸一拐爬上来,咬延伫裤脚,试图拉延伫下楼。
延伫跟了这野狗下去。
又回到了一楼入门处,野狗拐了个弯,钻入楼梯三角区内,这楼梯不高,延伫得半弓着身子才能进去。
他用手机一照,透着光,空气里满是灰尘,三条幼犬挤成一团,毛发没长齐全,和大野狗一样湿嗒嗒的,在角落里奄奄一息。
“呜呜。”野狗朝延伫叫唤。
延伫心下了然,这是这条野母犬刚生下的一窝崽。但一般来说,生了幼犬的母亲会非常具有攻击性,为了护崽,不管对什么生物都有敌意,人类即便想要去救助也得过了母犬这关。
他是知道这点的,自己在市区那栋别墅家里有一条土狗,现在或许不在了,那是他小时候从外头捡回来的。
当时延伫被生它的犬妈妈追了两条街,他跑进了街道上一间宠物医院,大家将母犬和小犬一并收留了,可惜母犬不到半年就去世了,遗落下一条小犬。
延伫将它带回了家。父母一开始强烈反对,他当时也才八九岁人,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找爷爷奶奶帮忙,爷爷奶奶替他拿了主意,那狗就进了他家。
养着养着爹妈也很疼它,成了家中宝。
但延伫离家出走的时候,那狗已经是条老狗,吃得少不爱闹,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它还在不在——估计是不在了。
因而随机寻求陌生路人的帮忙,这在流浪狗中很不常见。
延伫蹲下身摸了摸那一群小狗,又看了大狗一眼,那狗的泪痕很深,棕黑色的,泥巴一样,挂在眼角。但仔细瞧就能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杂种野狗,如果不是泥水,它的毛发或许会很漂亮。
延伫伸手去抚摸它的身子,摸到了一个硬物,湿漉漉长考毛下藏了一只破碎不堪的细项圈,皮面都要掉光了,金属牌子磨掉了漆,暗沉沉,什么字都看不清。
这是一条和主人走丢的丧家犬。
所以它通人性,它会黏人,它对人类或许还有最后的信任,它迫不得已。
可惜它的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了,趴在那群奶狗旁边,眼睛失去神采,垂垂半睁,尖尖的肉耳朵无法立起。
延伫把三只幼犬用刚刚脱下的衣服兜住,三小只都沾满了雨水,而一只其实不算特别小,还蛮壮实的,拎起来非常沉,延伫甚至怀疑这母犬怀孕前期可能有人喂养,才让这小崽子们生得这般肥圆。
延伫前脚刚迈出楼梯三角区,母野犬忽然又睁开眼,费尽力气般挣扎站起来,跌跌撞撞跟在延伫身后,直到走到延伫家门口。
延伫将三只幼犬放进了浴室,暂时搁置在洗手槽里,他回到门边,低头只瞧见楼道路面留有一串长长的水痕,雨水渗入灰色水泥地,地板颜色变得更深。
那母犬已经走了。
延伫给三只幼犬擦干身子,又拿吹风机慢慢吹干,小狗们一下子变得很蓬松——尽管毛发还不算长,至少手感好多了,它们也没有再瑟瑟发抖,相互偎在一起。
延伫用大浴巾包好小三只,拿出手机,挑了个还不错的角度,显得三只幼犬都很乖巧——眯着眼呼呼大睡不知生活何其艰难,对它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妈妈一事毫无知觉——延伫拍下照片,发了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