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伫冷冷瞧他一眼,低头继续给物品消毒检查。
来电提醒太多,这回打通了,游雾不敢接也不敢挂,铃声叮叮咚咚乱作一团,自动挂断后又响,来来回回四五次,延伫放下手上的器具,大步流星走到游雾跟前划过接通,游雾吓得把手机丢出去,延伫眼疾手快接住,置于耳边,“谁?”
“呃——小游,小游在吗?这不是小游手机吗,怎么——”
“不认识,手机我捡的,是我的了。”延伫挂了电话,开启飞行模式,打开WIFI设置,输入密码,连接,回到微信界面,关注,预约纹身,一气呵成。
他把黑色手机丢还给游雾,游雾没接好,手机摔在桌上,没坏,打开一看,预约上了纹身,但是日期是十天后。
“太晚了太晚了。”游雾不满意,“延伫,你现在不是没事嘛,那你现在帮我纹吧。”
他抬起腿,指着白花花的小腿肚,“纹在这。”
延伫看了一眼,“没空。”
“你不是没客人吗?”
延伫手头没停下,一直在清理器具,没空两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游雾当然不瞎,他只是假装看不见。
他想要一个漂亮的纹身,太想了,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又盯着延伫花里胡哨的胳膊和脖子。
这会儿古鹰忙完了送走一个客人,来找延伫,看着游雾一直围着延伫转,左一句纹身又一句纹身,古鹰说:“别给他纹,东西收拾好了没,要不要我帮你?”
“行,我去画一下图。”
“去吧。”
延伫一走,游雾就哼哼两声也跟着走了,“你不给我纹我自有办法,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这个纹身师了。”
第5章
的确,世界上纹身师有很多,论正儿八经的排名,延伫可能连名号都排不上。但在这个城市里,尤其是爱纹身的大学生圈子里,延伫已经是他们熟悉的纹身师了,客源充足稳定,吃饱饭不愁,毕竟——从零开始干了十年,何况长得也不赖,不爱说油话不会尬聊,来找他纹身的女生居多。
今年是他干纹身第十年。
决定放弃高考辍学来做纹身,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延伫起初只是想辍学气死他爸妈,年少轻狂嘛,再加上家里有钱,性格的确是火爆了些,脾气挺大,和校长当面动手,校长和父母家有点交情,爸妈要他道歉再安排转学,他直接撂摊子不干了。
没他爹的几个臭钱他也能活下去。
当时延伫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心境多多少少不一样。当时是真这么认为,很有骨气,现在是做到了,发现的确可以,收敛了不少。
富家出纨绔,自古以来就这样,他没什么心里毛病,就是有点暴力倾向——不是对人拳打脚踢的暴力,而是在某些对大人(他爹妈)来说更加敏感的方面。
和校长当面动手只是他和爹妈决裂的导火索,真正的原因,还得是这方面的问题。
十六岁他就跟着学长去俱乐部玩儿了,被他爹从俱乐部里揪出来的时候,他爹打了他一顿,吊起来打,打得延伫心里鬼火冒,为了气他爹,他没歇斯底里,硬生生丢出一句:“你吊人技术很烂。”
这不是简单的儿子搞什么小众兴趣这种他们看不懂的东西的问题了,这是严重的面子问题。父子本就关系不好,从小到大当爹当妈的忙生意,没怎么管他,如今长大了后知后觉想要管,那还能管的住吗?
人已经玩野了,心向自由花花世界,他爹悬崖勒马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