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重捏起他脸颊软肉,语气危险,“我不是皇帝,唯一耽误的只有你不能当皇后这件事,真要对付方家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知道了吗?”
“哦。”
铜棺内的尸骨和经幡逐渐化为灰烬,周围的长明灯也随之熄灭,墓室内瞬间陷入黑暗,姜无立刻伸手握住韩重的手。
韩重一顿,随即回握住他的手,“没事,我以后都不怕了。”
他在黑暗里等待的人已经到来,他不会再害怕黑暗了。
身后铜棺内的最后一点火光熄灭,不知何处来的风吹进这间墓室,卷起棺内的一点灰烬穿过幽暗的通道,飞向墨孜山上方天空。
姜无心声微动,“……咒解了。”
韩重安抚地摩挲着他的掌心,“去见他最后一面?”
黑暗中静默片刻,响起姜无低低的声音,“来不及了。”
清凉的风带着草木的和灰烬的气味穿过荆棘遍布的茂密山林,掠过林间细碎的光柱,席卷了这座隐在群山之间的古老大山,花草树木在这一刻都在轻轻摇摆起来。
远在北峰的周砚南趁着周公命被值符剑剑音摄住心神的工夫,掌心在值符剑剑刃上抹过,留下一抹饱满先天之炁的精血,正打算一剑刺向前方的煞物,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剑刃在离周公命眉心处停了下来,连子弹都打不破的身体被划开了一道细小的伤痕,像水滴一样的形状。
死去千年的煞物的血早已流干,眉心那一点伤痕自然也没有流出血,反而像是干涸结痂的伤疤。
眉心的疤痕,相似的睡凤眼,一瞬间,这具死去千年的煞物竟和对面活生生的周砚南有了八分肖似。
周砚南看着眼前已经失去理智的煞物,心里涌起千万种思绪。
血脉着实是很神奇的东西,周公命为周家带来世代荣华,却也让周家陷入被贪婪困住的代代诅咒中,他为了报答哥哥而用禁术延长寿命,强留住体内的先天之炁,承担下两代人的诅咒,最后又为了周长明而选择结束这个诅咒,在这座山上即将结束为他们带来世代荣华的周公命的最后一丝执念。
风拂起了煞物枯黄散乱的长发,那双青白僵硬的脸上依稀出现了一丝属于人的神情,但周砚南还没看清,它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裂痕,像是被摔碎后又粘起来的瓷器,蛛网般的裂痕很快布满那张脸,又从脖子延伸到胸口,不多几秒钟的时间,眼前的“人”就已经彻底碎裂、坍塌,在风的吹拂下化为了一堆尘土。
周砚南定定望着那堆尘土,而后上前单膝跪下捧着值符剑叩了一个头。
“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
白先陵看着那堆尘土无声地叹了口气,口中低喃起度亡经。
周砚南伸手拨开那堆尘土,取出那条已经被风霜锈蚀得差不多的麻绳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而后提起值符剑起身看向头顶的天空,低声说了句,“先别给死人念经了,想办法救救活人吧。”
几人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只见墨孜山上方那片常年不散的云层像是泡了水的海绵,正在一点点往外蔓延,眼看着就要超出墨孜山的边界了。
“又要下雨了?”荣安州带来的一个保镖问道。
“是煞气。”白先陵神色凝重地为他解了惑,又看向脸色惨白的周砚南,“周道友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山外的破煞阵,一旦阵破,这煞气就要突破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