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魔绝一身纯黑长袍,齐腰银发扎了一个简单的高马尾,停在离江骛两米左右的位置,清薄的嘴唇溢出一个“啧”。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点。”他微眯眼眸。“以你现在的修为,能和那只鼠辈打上那么多回合。”
江骛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他嘴角扬起礼貌的弧度,“谢谢您救我。”
魔绝冷笑,“我不会救任何人。你是李扶枝的血脉,她死了,在你我打一架前,你不能再死。”
江骛,“……”
“陆嵊在哪儿?”魔绝话锋一转,他观察着四周,“你们关系亲密,你肯定知道他的下落。”
江骛眼睫微动,随即莞尔:“不知道。”
魔绝沉了脸,“半月后我会再来,陆嵊若不在,你最好养好你的伤,我不喜欢打伤残,更不喜欢等待。”
魔绝离开了,江骛确定方圆几百米就只有他一人了,这才松开抱着树的手,凭着记忆往前走。
不知过去多久,当视野出现那道熟悉的大门,他最后按了一下门铃,再支撑不住,失去意识彻底晕了。
第56章
下一秒,江骛热得窒息,仿佛置身于火炉中,熊熊火焰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周遭满布悲嚎,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其他动物,猫、狗,牛,羊、鹅、鸟……
听得心悸,江骛试图睁眼,可四周又突然急速降温,四面八方渗透裂骨寒意,全身皮肉瞬间紧绷冰寒。
悲嚎声却更甚了,绵绵不断的各种声音近在咫尺,空中似乎砸下来一具又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冰冷的血流满了他的每一块皮肤。
额发、眉毛、眼睫,鼻尖,嘴唇……
不!江骛十指猛然蜷曲,绝望着坐了起来。
柔和淡橘色的灯光里,江骛抬起左手食指尖缓慢摸向鼻尖,滚烫的黏腻感,他视野只瞧得见零碎的光影,静止一秒,他才下移食指,在鼻尖努力嗅着。
他嗅觉也失灵了,闻了好半晌才确定不是血,是在做噩梦。
江骛突然如同被拔掉了塞子的气球,整个疲软下来,他没再停留,两只手在虚空里摸索着、下了床,又一路前行。
穿过一段又一段长廊,灯光越来越明亮,落到江骛身上,他还是像才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全身湿得精透,头发也丝丝浸透,湿漉漉紧贴着他皮肤,他胸口剧强烈起伏着,两片眼帘湿漉漉地睁着,跌跌撞撞往前走。
光渐渐弱了,视野又陷入黑暗,江骛摸索着走进一间漆黑的屋子,摸黑走了一段路,他微微弯身,终于摸到了熟悉的柔软细腻。
江骛手脚并用爬上床,十指紧紧抱紧被条搂在怀里,头埋进枕头底,嗅觉也在此刻恢复了,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呼……”他长长吐出气,背拱出一个弧度,双脚蜷曲着,冷热交替的身体终于消停,沉沉睡着了。
这一次,江骛没再做噩梦,只偶尔会听到低沉,含笑的声音,温柔唤着——
“阿骛。”
很熟,很熟悉。
……
再次睁眼,窗帘随之跟着打开了。
落地窗外是明亮的秋天,连绵起伏的群山,漫山遍野的红枫,隔窗都能闻到秋日的气息。
江骛低头望着怀里还紧紧抱着的鹅绒被,一时有些懵,他怎么会在陆嵊的卧室?
快速整理着记忆,3秒后,那双浅棕色的瞳仁张大了,他受伤后回到家就晕了,做了个噩梦惊醒,中途就摸来陆嵊房间睡着了!
江骛脸颊开始发烫,他又迅速看了一圈周围,没发现陆嵊的身影,他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