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地站起身,杀人的目光瞪着面无表情的盛装女子。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曾经的笑脸烟消云散,此刻目眦欲裂的模样,让人居然想不起来他笑起来是怎样模样。
夏嬷嬷吓得手里的称掉在了地上,身子颤了颤,被身后的丫鬟扶住。樱桃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居然不是小姐,眼睛一翻,便吓得晕了过去。
一时间新房里人仰马翻,内院执事手忙脚乱的将人(看不见那几个字),以免了这信息传出去会跌尽了朱胤嗔的脸面。
朱胤嗔自始至终却什么也没说,他双眼通红,面色铁青,拳头攥得紧紧,直到鲜血顺着指尖穿破的手心滴在他红色的喜靴子两侧,他才用尽力气松开了手指。
他闭上眼睛,嘴唇紧闭,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变成了石像。
夏嬷嬷看着朱胤嗔的样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心里已经将那个狠心的女子从头到尾诅咒了个遍。她强忍着悲怮,颤巍巍的开口道:“王爷,您收收气儿,外面还有客人……”
朱胤嗔扭头朝向夏嬷嬷,眼睛慢慢睁开,开口刚要说话,却是一口血吐在了地上。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血,胸口的疼和心里的痛苦,磨得他只想要发狂。
轻凡!轻凡!
夏嬷嬷看着朱胤嗔吐出的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唇儿咬破了。朱胤嗔自小就是她带大的,看着长大的孩子啊,那就是他的儿子一般。如今看着朱胤嗔咳血,那可都是心头血,咳了心头血,那是要减寿的啊……她捂住嘴,怕自己失控。
朱胤嗔抹了下嘴唇,鲜血融进红色的喜袍里,分不清血色。这一抹抹的红,仿佛就是对他的讽刺。
想起筹办这桩婚礼时,他所有的心思,他一时一秒对幸福的期待,对轻凡的爱……
此刻,所有的希望,都狠狠的冲砸向他,野蛮的掠夺了他心底所有美好的东西。他朝着夏嬷嬷勉强维持了一个笑容,笑的却比哭还要丑。
夏嬷嬷忍着情绪,朝着朱胤嗔点了点头。
朱胤嗔指着那个假扮贺轻凡的女人道:“脱掉喜袍,放她走。”他声音沙哑,牙齿上还挂着血浆。
朱胤嗔身边的大丫鬟,咬着嘴唇递过去一杯清水,朱胤嗔接过来漱了口,和血咽了下去。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剩下的夏嬷嬷处理吧。”说罢,他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拐过弯路,他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他在体内不断运气,苍白的脸上,才逐渐起了人色。
走到堂前时,他是意气风发的,看不出一丝落寞仇恨的痕迹。
在各种祝贺声中,他不断的敬酒还酒,笑声阵阵。没有人心疼他,没有人明白他明明愤怒痛苦却只能用最耀眼的笑容待客时,心里的滋味。
轻凡离开避寒庄后,直奔人牙子市场,找到了之前联络好的人牙子,便快速上了马车。看了眼马车内简陋的样子,她随便坐在了一个小男孩儿身边,人牙子也没表现出对轻凡的特别,坐上马车后便垂了马车帘,让马车出了门。
这时候,王府的喜轿还在路上……
待轿子出城许久了,才有马车追上来,按照之前的法子,轻凡藏在了马车隔板下,搜车的人到底没有搜出来,轻凡就这样成了漏网的鱼,逃了出去。
马车一路先奔北方,中转后才会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