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换一个人这么作死,早就拖出去砍了,他拿小叔父没办法。但小叔父的表现,委实像极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赵琨气呼呼地回府,谁知萱姬在宫里还有眼线,没过多久就得到消息,当天晚上,萱姬要求沧海君潜入赵琨的卧房,为他检查一下,万一功能有问题,尽早治疗。
赵琨好梦正酣,突然被继父掀被子,扒拉开寝衣,检查身体。一顿操作猛如虎,他茫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翻身跳起来,揪住沧海君的衣领,随手摸了一把纸扇,大打出手。
当年沧海君没少以教赵琨练剑为借口,下黑手,刁难人,赵琨小时候打不过沧海君,性子又要强。没少被敲打,他咬牙坚持,剑术突飞猛进,是十里八乡身手最好的青少年之一,甚至比武将家族教养出来的蒙毅还能打。不过蒙毅跟他兄长不同,他走得是智囊路线。并不希望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
赵琨凭借着不要脸险胜沧海君,双方都挨了不少拳脚,就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专挑不会暴露出来,被萱姬一眼看见的位置下手,他们积怨已久,两败俱伤。
一场恶斗下来,看对方反倒没那么不顺眼了。沧海君挑眉浅笑:“你小子可以啊,功夫见长。”
赵琨十分沉静:“是尉缭先生教的好。”
沧海君最不爱听这话,反问:“难道我没教过你嘛?”
赵琨翻白眼:“呵,我用得上刺杀术?不过还是谢谢你,有了对比,才知道什么样是靠谱的师父。”
家里乱的如同遭遇了劫匪,锦墨和慕白默不作声地收拾屋子,赵琨也不想过多停留,刚巧学府竣工,负责人邀请赵琨去瞧一瞧。赵琨就约上韩非、李斯、张良,试用纸张,同游大秦的第一所综合大学。水上乐园已经开始售卖桑皮纸和竹纸,但是由于造价高,价位偏高,销路不太好,远远低于赵琨的预期值。
时人用惯了竹简和绢帛,用得起纸张的人,通常不会自己上街采购物品,他们的仆从,大多数宁可选择主人熟悉的绢帛,免得不合主人的心意。买不起的,就更不用提了,就围着摊位看特闹。书写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李斯对洁白细腻的纸张赞不绝口,只是心存疑虑,希望赵琨能告诉他,纸书和竹简,哪个保存的时间更久?赵琨从未想过,古人还会有这方面的疑虑,所以不能很快地接纳纸书。韩非倒是爽快,将新作直接写在纸上,准备托人寄给恩师荀子。
据赵琨观察,李斯和韩非的关系,其实还可以。至少是有来有往、有说有笑。还能一起商量着给恩师荀子写信、寄东西。
韩非伫立在宏伟的学院建筑群的门楼处,第一层汉白玉台阶上,平视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这地方让他想起了齐国的稷下学宫,都是海纳百川、兼收并蓄、广招人才的地方,多少会有几分相似。不过这里高大明亮的屋舍更多,环境更清幽雅致,是个修生养性、格物致知、静心读书的好地方。
如果恩师荀夫子(荀况)能到此一游,一定足以快慰平生。
恍惚间,韩非似乎瞧见荀夫子拄着手杖的身影,缓缓行过碑林、花圃。荀夫子三次担任稷下学宫的祭酒(校长),亲眼见证过百家争鸣的空前盛况。曾经在游历的途中险些丧命于战火,无数次尝试为这个乱世做点什么。
无数人仰慕荀子的大名,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前来拜师求学。不过荀子收徒十分挑剔,韩非和李斯,是最先被收入门墙的。荀夫子望向他们的目光总是深邃平和,仿佛能透过他们,看见年轻时的自己。他不认为自己这一生的选择都是正确的,所以很少要求弟子必须怎么做,只是引导他们格物致知,探寻自己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