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满怀歉意,欲言又止,忧虑地望向街边粉墙褐瓦的小楼。
朱家平常总是接收不到赵琨的眼神,这回却反应奇快,指向那座小楼,“围住,不要放走任何……”
话没说完,朱家仿佛感应到什么危险,突然按住剑柄,脑袋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耳廓微动。那个位置,有一间不起眼的汤饼铺子。
几乎同时,赵琨似乎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中,听见了拉弓的动静。他曾经苦练射箭,太熟悉弓弦震颤的声音了,条件反射般抽出章邯的佩剑。
“嗖、嗖嗖!”
隐藏在暗中的猎食者的目标是那个女郎。对方想杀人灭口!
赵琨击落了一支箭矢,朱家击落了两支。没有人受伤。章邯的佩剑被拿走,他迅速挽弓搭箭,朝箭矢飞出的窗□□了一箭。
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乱,顷刻间跑得七七八八。
女郎这时也顾不上礼仪,焦急地说:“他们抓了奴家的丈夫,就关在廷尉诏狱,如果我不听他们的,拦住镐池君拖延时间,贩卖官马的事,他们就让我丈夫一个人承担全部罪责。”
训练有素的护卫们正在围捕嫌疑人,街上鸡飞狗跳。
赵琨微微皱眉,追问:“你丈夫是太仆的属官?”
太仆掌管君王的车马,以及全国的畜牧业、马政。咸阳郊区就有未央厩、长乐厩等官牧。
那些宗室贵戚眼看事情糊弄不过去,推了一名官员出来背锅?
女郎点头道:“他是长乐厩令牧师习。”
牧师氏是一个非常冷门的姓氏,据说周朝有一个官职叫牧师令,负责养马,并且掌管牧场。牧师令的后代,有一部分人就以祖先的官职为氏。
长乐厩令牧师习,铜印黑绶,俸禄六百石,掌管长乐厩的乘舆及马匹,麾下有七十名小吏,二十名卒驺。会按季节更换牧马的草场。这一口大黑锅他倒也勉强背得下。
赵琨和甘罗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听说过牧师习,整个秦国养马养得最好的人,应当捞一下。就算是别的官吏,也不该成为替罪羊。
甘罗拱手道:“镐池君,分头行动吧,我去接应高渐离和荆轲他们。”
赵琨思索了片刻,去捞牧师习,应该也可以获得一些线索。赵琨将马车留给甘罗,又分出一百名护卫,由章邯带领他们继续搜捕嫌疑人,汤饼铺子和小楼中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仔细排查一遍。赵琨交代了一番,将佩剑还给章邯,章邯满面红光,仿佛他的剑被镐池君用过,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廷尉诏狱。
死囚牢的门楣上装饰着神兽狴犴的浮雕。满架刑具,在整排的灯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地闪着寒光。经年的血污渗入地砖的缝隙之中,凝成洗不掉的锈蚀斑点。
牧师习只穿了一条膝裈,光着脊背。他不高不矮,体型只是中等,但肌肉的线条健美流畅,古铜色的肌肤在灯火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