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伤到了,韩昭后悔方才自己的鲁莽行为了。
她忙拉过贺兰君的手,道:“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贺兰君轻轻拉起了袖子,露出半截莹润白皙的手臂上,没有一点伤痕的样子。
韩昭找了一圈,没有明显的伤痕,才松了口气。
贺兰君盯着她担心的脸庞,轻声道:“既然担心,又为何推开我呢?”
韩昭一怔,不敢回答贺兰君这意有所指的问题,默默松开了贺兰君的手。
却在下一瞬间,被贺兰君紧紧抓住了手。
贺兰君盯着韩昭不敢回望的眼睛,慢慢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
“我问过了我自己的心,所以我放不开你。你又真的问过了你自己的心吗?真的要推开我吗?”
她压着韩昭的手,让她感受手底下那颗心的跳动。
“咚,咚,咚。”韩昭感到手底下那颗心的震动震得她心头发麻。
她终于受不住了,回望贺兰君痴痴的眼神,压住喉头的哽咽,问:“小姐,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一个街头摆摊的小灯匠,为何会有那么好的画技吗?”
贺兰君眼神轻轻转了下,知道终于要听到韩昭的真心话了。
她回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我也知道,你不是韩爷爷的亲孙子,如果你想讲给我听,我就听。”
韩昭苦笑,低头叹道:“小姐果真聪明。我不能娶小姐,并非只是因为我女子身份。”
她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从贺兰君手中慢慢抽回,缓缓道:“此去京城,并非坦途,我要做的事可能有去无回,又岂可再拖累小姐。”
上京城,在天子面前告御状,全身而退的机会有多大,她心知肚明。
戏台上演皇恩浩荡,奸臣落网不正是因为举世稀有,才会被记载在册,以励后人,做那慷慨赴死的忠臣。
贺兰君听了这话,静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要做的事,是你不能说的秘密吗?”
韩昭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京城的吗?”贺兰君问。
韩昭又点了点头,即使希望微茫,她也奢求能遇上一个明君圣主,能为她父母主持公道,不枉他们的冤死。
“是复仇吗?不能不去吗?”昨夜从韩昭晕倒前的那几句话,贺兰君就有隐隐点猜测:韩昭是从京城而来。
她待在安宁县蛰伏多年,就为了再回京城,定然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贺兰君抱着微弱的希望问出这句话,奢求着韩昭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韩昭摇了摇头。父母之仇不能不取。
贺兰君静静望着她,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掉落下来,拉着她的手,忍着哭腔问:“那可以不死吗?如果我在这等你,你可以平安归来吗?”
韩昭怔怔的望着她。
贺兰君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你现在不能说,等你从京城平安回来,再说给我听,好吗?”
韩昭仰头望天,想忍住眼里的流水,可一低头,眼睑就酸涩地承受不住涌出的泪珠,她伸出手,擦掉贺兰君眼下的泪水,哽咽道:“小姐,不要等我。”
贺兰君捉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道:“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一直等到你回来。”
“无论你在与不在,你都会一直在我的心底。”
“所以,可以为了我,活着回来吗?”
她恳切地望着韩昭,迫切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