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春这会儿被擒住,再顾不上什么兄长、族长的气度,头一甩,和殷水虎撕打起来。
见到两个领头人都打得这么不可开交,底下人那还了得。
先是去劝架,两边人推推搡搡,不知是谁趁乱是偷抓了一把还是踩到了谁的脚上,三言两语无法辩白,嗓门倒是越喊越大,正是天干物燥的时节,一大群人借势混乱斗在一块儿。
片刻就有人见了血,随后越打越烈。
殷水虎支去通知沈晏清的小厮一路不敢耽搁地跑到建水胡同,白衡在院子里,地上有些飞来的麻雀、斑鸠,他撒了些玉米碴。沈晏清站在滴水檐下,黑色的瓦,他一袭白衣,轻摇无字折扇。
小厮被王月卿领到沈晏清边上,他半晌不敢说话,王月卿催促道:“殷三爷吩咐你说什么了,怎么还不说给我家公子听?”
小厮磕磕绊绊的说:“我家大人说族长无缘无故绑了殷荣少爷去,他是咽不下这口气——”
白衡脚边逗留了四只斑鸠,三只麻雀,各个迈着八字步,蹦蹦跳跳地在地上琢食。
其中两只斑鸠因为一块玉米碴,互啄得厉害,一开始还在打架的,没隔一会儿竟看对了眼,其中一只要压到另一只身上去了。
白衡心道你俩要是打架我不见得不高兴,但你俩怎么胆敢在我面前亲热?不合时宜的两只破鸟。他伸脚去踢,故意没踢中,只将它们吓得叽里呱啦地飞了一片。
小厮被声响打断,朝白衡望去。他的注意力又很快被沈晏清引回。
沈晏清说:“殷水虎做了什么?”
小厮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看架势我家大人恐怕要和宗族里别的大人,一块儿去找族长大人讨说法。”
“嗯,我知道了。”沈晏清伸出手,刚才被吓得惊飞的鸟雀竟围绕在他手边飞舞。
王月卿差人送这个传消息的小厮回去。
白衡说:“殷荣要是真被殷长春抓去,多半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他一句话没说完,沈晏清竖起食指立在唇边:“隔墙有耳,既有前车之鉴,你怎么学不会?”
白衡心想,事已至此,既然殷长春都已经知道殷水虎私底下和太墟天宫密谋要将水月洞吞并了,还有什么要瞒的。
他摸不准沈晏清的意思,再加上沈晏清方才打断他的话,让他好没面子,好像他是什么天真的蠢货了,白衡恼羞成怒,在沈晏清面前由于自卑而带来的不自在为他塑造了一副傲慢的假面:“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什么叫做隔墙有耳吗,你现在想到这点,昨晚上怎么没想到?殷荣被抓,殷水虎落到殷长春的手上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的计划要破灭了,今日过后,他们两败俱伤,水月洞不复往日繁荣,太墟天宫再得到这样的水月洞有什么用?”
沈晏清合上折扇敲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微微叹息:“你说得不错,不论谁输谁赢,都要闹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了。”
王月卿问:“咱们出去瞧瞧?”
沈晏清摇头:“你骑马去南陵城,等到亥时,将这次我们留在南陵城的人全部一起带来,我在水月洞的那棵文仙茶树下等你,等到那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王月卿默默在心中记着,沈晏清转脸对白衡道:“我们俩人出去走走,如何?”
往常沈晏清这般和颜悦色的与白衡说话的前后,总要给他点颜色,不过这一巴掌要何时何地落到他的脸上到底难说,白衡惊疑不定,揣测这坏男人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
他心中百转千回,打定主意绝不上沈晏清的当,一笑道:“好啊,你要去哪儿走?”沈晏清道:“当然是去祠堂瞧瞧他们打得如何了,死了多少人。”
白衡听出沈晏清话中对人命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