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没有提及他们要杀的人究竟是谁。
直到完全的沉默,不再说话。
屋子里的烛光仅能照亮小小的方寸之地,而天地之间日光如晦。
白衡站在窗下,终身笼罩在漆黑的阴影中,仿佛自己乍然摸到了那层光鲜亮丽的皮裘背后血骨淋淋的污秽。
他觉得有些陌生,背身后退,悄悄地下了山。
一路上,日光偏移,他下了山再去到房六楼,江研还在昏睡中,他写在桌上的纸条没被动过,竟无人发觉他这一来一往地来去。
白衡就坐在江研床头的柜子上,看江面对岸停泊的那艘属于玄都的巨轮。
江研醒来时迷迷蒙蒙瞧见床头有个人影,下意识抽出枕头下的长剑,拔了半道,白衡冷飕飕的说:“现在你再拔剑,喝孟婆汤都算迟了。”
江研听出是白衡的声音,尴尬地将剑弹回剑鞘,不解道:“师弟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爹娘这些年里有什么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敌人吗?”
身为人子,白衡竟也不知道白奉和符明美有什么对手,他猜想父母要杀的人或许和魔域的魔修有关,但他这些年离开天清门太久,手上没有一点线索。
他不知道自己问这个要做什么,先想人有亲疏远近,人无完人既有私心,实属正常。再想,人生一世为求“义”“正”二字,大恶与小恶并无区别,更何况是杀人性命这样的大恶。
白衡内心既是迷茫又是空洞的害怕。
“敌人?”江研没听出白衡语气中的异样,起床披了件外袍,在端起左边的凉茶对着壶嘴喝:“什么敌人,没有啊。”
江研自豪道:“师父师娘可是正道巨擘,就连那太墟天宫的什么什么天尊来了,都要看在天清门的面子上礼让他们三分的,整个中域,乃至五域之中,谁敢与他们为敌。嗐,你在瞎想什么呢,大少爷。”
白衡问:“天清门外没有,那么天清门内呢?”
江研想了想,白奉的天资其实远不如白衡出众,他虽以元婴中期的修为坐镇长阴峰一脉,可大部分实际上都不过是看着白衡爷爷白阳成的面子上。
而白阳成闭死关三百年,白衡甚至从未见过自己的爷爷一面。
凌霄死后的消息传出,天清门内也有不少人质疑,白阳成或许早就死了。
白家内功心法对资质要求极高,这些年白家嫡系子弟都没几人能有资质可以修行他们自家的功法,白奉不得不接连在天清门内收徒,以望白家多些外姓家老可充撑场面。
但在新鲜血液这一块,仍旧根本比不上另外六峰,早就青黄不接、参差不齐。
除却白衡外,白家多数是筑基的普通弟子,金丹长老才三位,却占据着天清门将近七成的资源,仅靠着白奉和白衡的天骄之名,早就压不住天清门另外六峰蠢蠢欲动的豺狼了。
但这些事情内患已久,都是江研隐隐从别人的态度里推测出来的,本身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不知道该不该和白衡说。
他在这件事上打了个马虎眼:“天清门外都没有,天清门内可不就更没有了?也不知道你大清早发什么疯。”
“要我说啊,师父师娘最愁的,还是你几个叔叔伯伯还有他们的子嗣都太无能得紧,就说说你七叔的第三个儿子,当初你晋升筑基天地灵成,连筑基丹都没用,就是你七叔来找你讨了筑基丹说要去给他儿子用的那个。
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