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顽固的躺在北域的正中央,固执而不知悔改地奔流着,清江为什么会结冰,它为什么结冰了。
想到这一点,他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晏清抬起头,望向白茫茫的天与同样洁白如絮的雪。
这不是北域,北域的雪要再灰暗些,空气中总是夹杂着如同大火焚尽后的灰烬。
当发觉不对劲的念头已经出现时,往往能在这一瞬之间,发觉更多曾被人忽视的细节。
可如果这里不是北域,这又是哪里。
“万里风”没有必要带他们去别的地方,更何况,凌霄也在这,谁会有这样天大的胆子胆敢戏耍昆仑的剑尊?
除非、除非——
凌霄见沈晏清的话只说了半截,他转回身,专注的看向沈晏清不解的问:“嗯?然后呢。”
除非——
把他带来这个虚假北域的人,就是凌霄。
沈晏清僵硬地看向凌霄,怎么会呢,凌霄怎么会害他呢。
多年前在沁州发生过的往事不受控制的浮现,许多被他略过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再度出现。
沁洲的梦境必不可能是万年前已死的却邪仙尊布下的,北域的尊者为什么要布下这个梦境,这里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既然梦境不能生造记忆,沁州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布下梦境的主人亲眼看到的过去,那么谁在这里一直看着悲剧一点点的发生呢?
千年前火烧必安阁,既然封印已经被破,现在这只妖怪在哪?
——玉人峰二十二人接连惨死,昆仑剑宗算卦,连夜搬迁逃往中域。
四灵楼里被封印着的奇怪无皮怪物,他为什么说掌门不让他离开?
他又为什么说昆仑山里有妖怪。
这些沈晏清不敢细想的过往都像是一粒粒的珠子串在了细绳上,容不得他逃避。
沈晏清愣愣的问凌霄:“我听说昆仑剑宗的每一个内门弟子都有一个玉印,凌霄,你的玉印是什么样子的,拿出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凌霄听见沈晏清的问题,他先是一顿,随即露出困惑的神色,轻笑出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笑容淡淡,是沈晏清常在凌霄脸上看到对着他的那种宠溺神情。
沈晏清却打了个冷颤:“你拿出来,拿出来给我看看。”
当初从“远客来”三层楼的死尸体内剖出来的玉印还在他的手上,昆仑剑宗的玉印每一个内门弟子都是独一份的,绝不可伪造。
如果梦境的主人不是什么北域的尊者,而是必安阁中被封印至少千年的妖怪,它既然看到了“远客来”上的死尸,也说不准会把死尸体内的东西取出来。
它被封印了太久,没有人世的身份和来历,若是想要混进修仙界,最好的办法就是拿着这块玉印进入昆仑剑宗。
再加上它吃人心披人皮的邪法,要想装作一个人瞒天过海,就更容易了。
不过,即使这妖怪真的拿着玉印混进了昆仑剑宗,和凌霄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凌霄可是剑尊,怎么会是一个走旁门左道用邪法的妖怪能比拟的了。
沈晏清盯着凌霄,在心中宽慰自己凌霄不会耍他骗他的。
兴许是这妖怪实在太厉害了,他们之前从沁州离开后就被他再度盯上了,因此趁着他们再回北域重新布下了这张天罗地网,要害他和凌霄。
这不是凌霄的错,他得赶紧提醒凌霄才对,但是沈晏清执拗地再向凌霄要了一遍他的玉印:“拿出来给我看看就好,我有些好奇,我没见过你的玉印。”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得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