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客来一如既往地矗立着,作为沁洲最标志性的建筑,像一杆旗立在雪上。沈晏清一想到自己能离开幻境,摆脱现在这副可怖恶心的模样,便雀跃不止,想要赶快将这些消息分享给同样陷在绝望谷底的周雨欣、叶田田二人。
想必同样苦受折磨的这二人,能立刻被这个好消息激励得振作起来的。
点满红灯笼的酒楼被一团赤红色的光包裹着。
由于并不打算在酒楼里久待,他们打算叫上人后立马就走,凌霄不想进去,他在门口等着沈晏清。
沈晏清开了正门,撩起帘子往里走。
没人。
一楼的厅堂内没有人,沈晏清点了厅堂中央的烛台,他连着喊了好几声:“叶田田、周雨欣?”
他猜测,这可能和他离开酒楼前砍伤了叶田田的这件事,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是不是回楼上躺下养伤了?
毕竟他离开时叶田田还昏迷着,估计是周雨欣将叶田田搬上了楼。
沈晏清握着烛台往楼上走,生怕是因为自己的声音不响亮,叶田田和周雨欣两人没有听到。
凭心而论,他对叶田田稍稍的有那么些愧疚,毕竟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并不是她害得,但他发癫的时候还砍了她一下。
流了那么多的血,换做被砍的是沈晏清,他肯定是恨死了。
周雨欣的房间在二楼,而叶田田的房间——
应该在四楼或者五楼吧?
不过五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已经死去的任峰的,那看来叶田田的房间应该在四楼。
二楼空荡荡的,两个房间的门都敞着,窗户更似黑洞洞的眼睛,时不时有风瑟瑟地吹进来。
沈晏清继续往楼上走,这是他第一次到三楼以上的地方。
弯过拐角,在三楼到四楼的楼梯上,他举着烛台往上看,官黄的楼梯上渗了一层自上而下的干透了的红褐色血迹,因为北域的凄寒,这层血迹上浮了一层碎白的冰渣。
——她们不会把尸体搬到楼上来吃了吧?
沈晏清皱着眉,踮着脚,他踩过没有粘到血迹的地方,成功到了第四层楼。
四楼有三个房间,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半掩着,随着他上楼的动静,吱吱呀呀地被风吹开了,他手中明黄色的烛火也被风吹得一晃——
一具死尸正以伏倒的姿势,跪趴在床前。他的躯干软趴趴地侧靠在床榻上,双膝并拢,一根绳索死死地绞着他的脖子,深嵌进腐肉中。
扑面而来的浓烈尸臭张牙舞爪地充斥着灰暗近黑的楼道,让人忍不住望而却步。
在这具尸体的背后有个巨大无比的创口,就像是要将人顺着脊骨的位置剖开似的,楼梯上的血迹应该正是从这儿来的。
尸体的脸浮胀僵白,是沈晏清不认识的人。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人应该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怎么会一直就随意地丢在这?
沈晏清被这恶臭熏得睁不开眼,不想再往前了,就往后退了两步,喊了一声:“叶田田!周雨欣!”
没有人回应。
沈晏清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