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你方才不在屋子里在外头,我都没注意到。你还怪会偷懒的。”张久夏道:“别挡路,一边去。这人死了,我们要抬到外面挖个坑埋了,你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不能搭把手就算了,我们三个人也能做的好事。”
被抬着的青年尸体已经凉透了,暗红色的血滴滴嗒嗒地往下落滴。
凌霄的视线下移,目光在这尸体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不用那么麻烦。”他转过身道,“放把火烧了吧,烧得会干净些。”
张久夏一愣:“烧了,他们不就发现这里古怪了吗。”那么大的烟雾,谁能不看到,等到时候有人赶过来,他们不就都发现了吗。
凌霄道:“不会。”大部分时候,凌霄的话都很少。
周雨欣觉得凌霄说的不全无道理,一来是这里地处寒冷,家家户户会备柴烧炭取暖,二来死人烧成了干尸,谁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几人稍作讨论,最后由张久夏一脚踢翻了油灯。
此地苦寒雪深,本不易燃烧,好在这矮房子本就是木做的,炕边还有劈过、垒好的木头,他们将这些木头都堆到尸体上,再在屋子里浇了一圈的灯油。
火苗攒动着,不过片刻,便随风长势,一口吞下了这栋木屋。
熊熊烈火,灰烟滔天。
周雨欣忧心忡忡:“烧得这样亮,要是一会儿看见了,真让他们把火救下了,发现了屋子里的尸体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枉做功夫,还缩短了被人发现的时间?”
沈晏清想了想,摇头道:“应当不会,火这样大了,用普通的水很难救下,至少尸体应当被烧焦了。”
更何况如今的时辰快到酉时,李府门口领布施粥的人排了长队,无论这些人会不会为了救火放弃快到到手的热粥,总之今晚上镇上越乱越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混进必安阁。
在意识到镇上的镇民是看不到他们的以后,沈晏清等人就不再点着灯笼明晃晃的走在路上了,不然到时候要是遇上了真的镇民就立刻的露馅了。
这样寒冷的极夜中,还会在外游荡的镇民,基本都是为了李府的布施粥出来的。他们几人在街上等待了许久,终于看见了一个提着灯笼披着厚蓑衣的老妪,她步履蹒跚,在雪地里走得很艰难。
跟随着她的灯光,六人踩在她的脚印上走,终于见到了一条由幽暗灯火组成的漫长星河。这里的人身量似乎都差不多高,因此看上去一晃眼的极其整齐。
沿着这条长队往前走,沈晏清终于有机会仔细的凑近去观察这些人脸上的神情。
这些镇民看上去与曾经他见过的凡人都没什么差别,这里的人多数年纪较大,有男有女,但唯独没有幼儿。不仅是没有幼儿,连半人高的孩童都不见一个。
这不像是沈晏清从前去赈灾时看到的画面——领来的赈灾粥,一人只有一碗,都是按人头算的。
因为怕挨饿,这种时候,即使是还抱在怀里的襁褓婴儿都会抱出来排队。
而一个城镇,不论再贫瘠,也该有孩子。
张久夏和任峰看见长队就知道尽头应该是李府,因此两人才看见队伍早就飞快的往前跑了。
周雨欣和叶田田本想等等沈晏清和凌霄,可惜沈晏清走得太慢,过了一会儿,她俩道歉说也要先去前面看看,也丢下两人走了。
唯有沈晏清拄着拐杖,慢吞吞的想这里面不合理的地方。
雪下的地砖凝过冰,一不留神便会脚底打滑,沈晏清没留神,差点歪歪扭扭的滑倒,身侧的凌霄恰逢地扶住了他,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