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漆黑的深夜里,沈晏清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隐约看到这些凶兽泛着绿光的眼睛,想象得出当听见声响,它们会喘着粗气向他看过来。
那匹拉车的马,也恐怕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了。
作为弱小生物的本能,沈晏清的心不由自主地在嗓子眼附近狂跳,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提起剑,向前冲去。
就算看不清,金丹期的修为让他的听力和触觉好了很多。
剑一开始是颤抖的,但破入凶兽的躯体后,它又变得坚定起来。
一把无往不利的神剑不会有斩不断的对手。
识海内的那颗金丹缓缓地转动,体内的法力充盈稳固,沈晏清这下才是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金丹修士了,他能做到许多他从前做不到的事情,这是与从前不一样的一个新世界。
凶兽看上去尖利的牙齿咬不破他的皮,但沈晏清手里的剑却削铁如泥。
一只野狼模样的凶兽跳跃着迎面朝着沈晏清扑来,被沈晏清一剑剖开了肚皮,腥气的血淋了他满头,一个劲地往下流,糊住了面具的孔。
可因为看不清,沈晏清出剑得更加果决。
等他回过神,沈晏清能察觉到地上横积了不少已经死透的凶兽尸体,至于还剩下的几只,它们围成了一个圈,将沈晏清包围着,却离着沈晏清很远。
再不开神志的恶狼,也知道沈晏清并不是一块闻上去香甜可口极的肉了。
泛着绿光的眼睛里早已没了嗜血的冲动,只剩下对凶神的恐惧,当沈晏清朝着它们走进,就畏惧地往后退。
见它们从原先的嚣张,变得夹着尾巴呜咽着逃跑,听见这些半刻钟前还耀武扬威地嘶吼着的野兽变成这样害怕狼狈的模样。
沈晏清觉得似乎有点有趣,吓唬着玩了几次,才丧失了兴趣。
曾因为害怕而跳得不受控制的心脏,因为兴奋跳动得更快。
沈晏清想抹掉面具上的血,让他能看到这样有趣的一幕,但血越抹越多,沈晏清反而更加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他就干脆仍由这些鲜血流淌,反正鹦鹉的夜间视力本来就不好,常常到了夜晚,就会看不清东西,更何况在玉绥山这样茂密见不到月光的密林里。
金丹修士的敏锐和神识已经足够他如履平地的行走在这夜色中了。
原来对付这些凶兽是那么简单轻松的事情,沈晏清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想回去逞威风当大英雄。
他收起剑,打算顺着车轴的痕迹回到原先驻守的营地。一回头,察觉到不远处曲折的、有半人高的杂草堆里影影绰绰的好像站着个人。
这个人在观察他。
几乎是瞬间,沈晏清就有这样的直觉。
沈晏清透过面具上被血糊住的孔洞,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穿着什么衣服。
神识和嗅觉带来的触感告诉沈晏清来人的身材高挑,应该是天清门的人。
沈晏清想把面具摘下来好让他看清来人的脸,白衡出声制止了:“别摘,玉绥狼的血里有毒,没有特定的药物,就算是元婴修士也得修养几日。你的头发里都是血,摘了面具会流进你的眼睛里。”
白衡顿了顿,问道:“可是玄都砚青?”
这假名字沈晏清还用得不是很习惯,但他听了白衡的话还是听话的没有摘掉面具,停留在原地。
他应道:“正是。”
听见沈晏清的声音,白衡又是一愣,但他很快恢复过来拨开这些半人高的杂草,向着沈晏清走近,他的脸色肃穆:“你的侍女江萱来找过我,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听到“江萱”,沈晏清有些急了:“江妈妈还好吗?”
白衡觉得玄都的这位金丹修士称呼他的侍女为“江妈妈”是件很古怪的事情,但他向来不多管闲事,因此没有多问,只道:“我已经带她去了玉绥山外的凡人城镇里,她求我来救你。”
江萱来找他时,白衡骑着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先去了一趟几只剑鸽丢掉讯息的地方,却什么也发现,绕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