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这是一只太过骄傲,太过敏感的丑小鸭,它一个都没有选,最后选择自己刺穿心脏,仰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以一只高傲的,白天鹅的姿态,剖开自己的心脏。
沈渡白没能说出他续写的结局,因为魏斯明打断了他,“沈渡白,雪又下大了,”他把脸贴在窗户上说,“其实根本没人来接我,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不过,”魏斯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你陪着我就是我陪着你,就是我会陪着你,也不对...”
他低下头,像个不小心对大人说出真话的孩子,“沈渡白,我会陪着你,所以不要再难过了。”
窗外雪花四落,窸窸窣窣如同密语,沈渡白后来会经常想念这个无法重来的雪夜,想念这个无比笨拙的beta,明明一眼看破他的孤独,还是听他扯了那么多废话,连安慰都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低着头让沈渡白不要再难过。
可是这个梦的结尾总是沈渡白的双手沾满鲜血,他在梦中捕杀了一头面目狰狞的巨兽,一个人害怕地跪倒在地,茫茫旷野里只听得见他啜泣的回音,醒来的一瞬间这只被杀死的动物忽然会蒙上一层面具,面具上有时是爸爸的脸,有时是妈妈的脸,有时又是爷爷的脸,甚至有时是alpha自己的脸。
沈渡白已经没有爸爸了,妈妈也早在爸爸去世的那年出走,但是在他做梦的时候他还依旧是那个原本幸福无比的孩子,alpha妈妈依旧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笑着把沈渡白抱在怀里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omega爸爸的手指因为提笔过多长了厚厚的老茧,抚摸额头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有点痒,又有点疼。
“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了,甚至再过两年,已经快和爸爸去世的时候一样大了,”
沈言山看着他,嘴唇翳动,甚至回避了一下沈渡白的眼神,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用手势示意于值和沈渡白都出去。
于值轻声关上门,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沈渡白的肩,一时间情绪异常复杂,倚在墙上把手放进口袋里搜索了一圈,突然很有抽烟的冲动,“弟,你有烟吗?”
“你在问我?”沈渡白皱起眉头,突然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像他们儿时常对对方做的动作一样,“你明明知道的,我从来不抽烟。”
“滚蛋吧你,”于值被他敲的有点懵,回过神来看着沈渡白鼻头又莫名有点酸,“其实我也在戒烟,”他说,“重要的其实从来不是抽烟,那玩意我十几岁刚弄的时候也觉得又呛又难闻,还有点苦,不过点烟和抽烟的动作多帅啊,”
他拢起食指和中指,覆在嘴唇上做足了架势,“低头点烟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像电影里拉风的主角,焰火一灭,下一秒就要起身征服世界,人有的时候太难过,只好靠幻想哄自己再多熬一阵子,跟喝酒一个道理,渡白,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挺神奇的,”沈渡白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张扬,眉眼间甚至有点和于值平时一样贱兮兮的意味,“这辈子竟然还能从你嘴里听见这几个字,怎么,你突然变异了?”
“其实我真一直觉得我这个哥哥当的挺失败的,之前老爷子把你当做他的第二个实验品一样对待我也没敢出手帮你,后来你出国,一步步长大,变得越来越成熟,我陪你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甚至五年前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沈言山不让我出国看你,我问他他也从来不回答...”
“哥,不要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我难熬的时候其实你比我还难过吧,所以那段时间你才装出一副那么叛逆的样子,每天喝的烂醉,然后再被罚得更严,其实有一次,”沈渡白也把手指覆在唇上,做了个和他相同的手势,
“你半夜跪在佛堂里那一次,我看见你哭了。”
于值哭的样子和沈渡白想象的差不多,弯着腰用手捂住脸,整个人都覆在阴影里,但是哭声挺大,走出去好几百米还能听见。
“我说我怎么每次一哭就有松鼠在旁边的树丛里到处窜,”于值笑着放下手,“刚才干的挺漂亮,也不枉你哥我替你抄了那么多份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