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洗太久,我给蒸得难受。”脸上的桃花藓易容虽不怕水,但泡在热水中半个时辰也会慢慢脱落,所以我一直想快点结束,好上去穿衣。
“忍忍,侯爷喜洁,你又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边,非得按规矩好好打理一番,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好心婆子一边洗刷一边赞,“洛儿姑娘的身子真细腻,比红鸾姑娘的皮肤手感更好,怪不得侯爷舍不得你,呆会我再给你上些花露。只可惜脸上这些红斑了,哎?怎么这斑颜色还能变淡?我再搓搓。”
其他婆子埋头过来看了半天,戳戳我的脸蛋,然后同心协力,一起奋斗,誓要把锅底刷白。
我像只溺水的小鸡,不停挣扎,弄得到处都是水花,奈何双拳难敌众手,不但没有挣脱,还喝了好几口洗澡水,差点呛死。
过了大半个时辰,婆子们缓缓停下手,一起看着我的脸发呆。直到我偷偷摸摸披上衣服想溜的时候,又一起尖叫着将我拖了回来,手忙脚乱地梳妆打扮。
“首饰不用了,头发简单挽一下即可,侯爷喜欢亲自打扮美人。”
“现在这脸色那用得着红来衬?给她换身白裙,选薄一点,透一点的月影纱。”
“月影纱?那……那个数量已经很少了,绣云姑娘要了几次都没得。”
“绣云能和她比吗?你怎么不用屁股和脸比?”
“主子的收藏又要多了一幅。”
“洛儿姑娘,你是不是平时没洗干净脸,才会弄上那么多红印子?”
“胡说,她肯定是长太漂亮,遭那些争风吃醋的狐媚子陷害,给下了药!”
“是……是啊,是被陷害了。”我欲哭无泪。
千层白纱重重包裹,风吹时隐约可见肌肤,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细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将衣服固定。脚上是双珍珠鞋,带着四寸木底,做金莲图案,走路就像穿着高跟鞋般摇摇晃晃,若非有人搀扶,根本无法站稳。
半拖半拉着,被送去安乐侯的卧室,脚步未近便听见里面一片□,七八个身着清凉的美人儿,长得和狐狸般媚人,统统围着龙禽兽奉承,不停用酥胸大腿擦过他的身子诱惑。龙禽兽挂着抹无所谓的笑容,只专心致志地赏着一株绿牡丹,手里拿着纸笔,飞速描画什么。
丫鬟婆子们将我一把推入屋内。
屋里的声音忽然静了,错愕过后,美人们的眼神化作怨毒,似乎想将我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龙禽兽缓缓从绿牡丹上抬过头来,缓缓将我从头扫到脚,再从脚扫到头,最后定格在我脸上,欣赏许久后,勾勾手指:“过来。”
我每走一步,都觉得汗流浃背。
挨到三步远,便不敢再靠近。龙禽兽伸手一拉,将我整个人拉倒过去,拥入怀中,然后伸手抚上脸颊,细细抚摸五官,沉思许久,忽然爆发出大笑声:“这次南宫焕怕是要悔青了肠子。”
身旁穿绿纱的美人嗲声笑了两下,想转移注意力:“侯爷,王总督也是有心人,这株罕见的绿牡丹是天下仙品,独一无二。据说种植不易,开花更难,要用露水灌溉,药物为肥……侯爷既然喜欢,画完后便让黄猫儿拿去琉璃暖屋内好好侍候……”
龙禽兽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看了一眼绿牡丹,笑道:“不必了。”
他放开我,随手拿起把金剪刀,轻轻一剪,在一片惊呼声中,这朵价值万金的绿牡丹就这样被采了下来。他又简单修了修花枝,竟将这朵天下无双的名花,斜斜插上我的鬓间,然后抱肩鉴赏许久,又将花移了移位置,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将那群目瞪口呆的美人们统统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