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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的嘴唇张合几下,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得一点没错,他嘴上无所畏惧,实际依然躲在爸妈羽翼下作威作福。

“有父母兜底,不是好事吗?”一直默默作璧上观的白深秀突然开口,“支持你的孩子追求理想,让他拥有更多选择权和试错的机会,不好吗?”

贺妈妈愣住。

“我以为大部分父母都会希望孩子过得快乐。”白深秀说完这句话,方才威风凛凛的贺妈妈骤然熄火。

她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你说得对。”

贺燃惊讶抬头。

贺妈妈放下咖啡,下颌微微紧绷,“但父母也有责任阻止孩子通往歧路。”

“得走到底才知道是不是歧路。”白深秀笑出两颗兔牙,可可爱爱的,“请您再给贺燃一次机会吧,他要是走了,我们老板能在您家门口当场上吊。”

贺妈妈:“……”

的确是个很可怕的威胁。

能把贺律师说到无言的人不多,贺燃悄摸给白深秀竖了个拇指,招来贺妈妈警告的一眼,急忙缩了回去。

“管不了了。”她长叹一声,“得空把你那份合同发我看看。”

这话基本等同于妥协。

蔫巴巴的贺燃跟久旱逢雨的小嫩苗似的,瞬间原地复活,“谢谢妈!”

“给点好脸就得瑟。”贺妈妈有些嫌弃,“晚上在家吃饭吗?你爸快下班了。”

贺燃眨眨眼,看白深秀,“现在几点?”

白深秀也眨眼,伸手去摸手机。

贺妈妈抬起手表:“三点半,怎么?”

糟了!演出这会儿都快开始了!沙发上的两人原地起跳,火烧屁股般冲出门。

贺燃:“妈,十万火急,我们还有事,下次再吃!”

*

等贺燃与白深秀打车赶到现场,演出已经进行到了后半场。

空旷的露天停车场中央,几辆越野围成一个圈充作舞台,强烈的电音吉他声自圆圈中央传出。

周围挤满了举着啤酒的观众,大家或坐或站,有些人甚至爬上了越野车车顶,高举右手,随着节奏摆臂欢呼。

设备简陋,无需门票,没有保安,只有一场纯野生的livehouse狂欢。

贺燃拨开人群,与白深秀勉强挤进了前排,抬头望向舞台。

台上的人年纪很轻,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打着嘻哈圈常见的脏辫,于脑后束成低马尾,耳上至少挂了八个耳钉,下唇小小的骷髅唇环闪烁耀眼光芒。

他们到达的时间点很巧妙,这位表演中的Bking就是白深秀他发小。

整首歌除了需要消音的字眼太多以外,吐字清晰,节奏和歌词结合得恰到好处,律动感很强,hook舒缓柔和,听感舒适。

有些rapper不太看得上这种类型,认为太像时下流行的口水歌,是对市场的一种妥协。但台上的人似乎并不介意,他双眼紧闭,举着话筒肆意歌唱,侧脸弧线像西西里某座被人仰望的雕塑人像。

“你发小叫什么名字?!”贺燃捅了捅白深秀的胳膊,大声问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