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十秒,郁怀枳却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手难以抑制地抚上屏幕中人的眉眼。
这是他最熟悉的江时野。
也许是因为他从未接近过江时野的心,面对他时,江时野总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在观望他,不给他亲近的机会。
他知道,疏离感是江时野的自我保护。
只有面对庄桩时,江时野似乎才会染上尘世的鲜活。
想到这里,郁怀枳心间陡然漫上一股无力。
如果只是事业、金钱,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可是,一颗不爱自己的心,该如何得到?
没有人能教他。
将电脑里的视频导入手机,郁怀枳合上电脑,坐上沙发。
电视开着,郁怀枳却没有看,似乎是在思考,也似是在单纯发呆。
直到江时野推开浴室的门,他才终于回神,视线投了过去。
江时野湿润的长发披散着,肩上随意披着一条毛巾,因为身形高挑,咖色的浴袍只垂到膝盖,瘦长的小腿全然裸露在外。
郁怀枳移开目光,下意识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莫名道:“他们还没回来。”
“一万步,以庄桩的速度,大概要走一个半小时。”江时野迈开长腿,走到客厅的置物柜前,插上吹风机。
郁怀枳一如既往地主动,跟在他身旁道:“我帮你吹吧?”
“不用。”江时野果断拒绝。
说到吹头发,郁怀枳也有过光辉历史。
江时野的发质偏于细软,郁怀枳突发奇想想帮他做发型,结果把一头顺滑的头发卷成了杂草堆。
好在最后用护发素把纠结的发尾都解开了,否则恐怕江时野当天就得去理个平头。
江时野不知道,郁怀枳为了和他重逢,做了多少准备。
抢过江时野手里的吹风机,郁怀枳强硬地按着江时野就近坐下。
先是轻柔地将亚麻色长发疏离通顺,然后在掌心倒入精油,为发尾按摩吸收。
接着打开吹风机,先用热风将靠近头皮的头发吹干,再循环热风、冷风,让头发更柔顺有光泽。
他的动作熟练温柔,舒服地让江时野都不自禁半眯起眼,有了享受的感觉。
头发吹干后,郁怀枳又用指腹轻轻按揉几个穴位,仿佛工作多年的头皮spa技师。
当温热的指腹离开的时候,江时野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舒服吗?”郁怀枳又来求问体验感受了。
江时野感觉一天的疲惫都因为对方的动作而消逝了,他点头:“很舒服。”
“那就好。”郁怀枳霎时满足地笑起来。
“滋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站着的两人一同看了过去。
“庄桩”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十分显眼。
郁怀枳面上的笑瞬间落了下去。
江时野拢了拢浴袍,走去接听电话。
静谧的室内,话筒里庄桩的声音乍然响起。
“野哥救救我!我要死在野外了!!”
不用他解释,江时野已经猜到了他的窘况。
“流月呢?”江时野问。
“太晚了,我刚把她送回家了,但我真的,一步都走不了了!!”
“你不会线上叫个车?”江时野皱眉。
“这里太偏了,我叫了十几分钟都没司机接……”庄桩哭泣。
“知道了,定位发我。”
“谢谢野哥!!野哥你是我亲哥!!”
江时野对给别人当哥没兴趣。
他抽出颈间的毛巾,擦了擦身上未干的水,迈步准备走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