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进入最后一个月份,人人行色匆忙,回看今年或展望明年。
谈嘉秧各项自理技能有所提升,虽然依旧慢慢吞吞,唯有如厕这项完全失败。
随着天气转凉,加之谈嘉秧生病差不多一个月,徐方亭只能停止训练,老老实实套回拉拉裤,等明年开春再继续。
谈嘉秧多了一身冬衣,徐方亭抱他走远了胳膊报废,只能每天推婴儿车。她小时候帮人带娃时不时得背娃,但榕庭居这边没发现有人背,至多用腰凳背在前面。
徐方亭每日在外活动时间和路线固定,路上“偶然”碰见谈智渊次数增多,几乎怀疑他就住在榕庭居。
徐方亭给谈嘉秧洗澡穿衣服时,假装随口跟谈韵之提一嘴。
谈韵之坐地垫上,准备陪谈嘉秧玩耍,换班给徐方亭洗澡。
“他小老婆住在这边。”
那个名词把她给震了下,大概是弟弟身份暴露,这个人不再掩饰自己的幼稚,思维时而奔逸如野马,让聊天不时逃出小阿姨和小东家的范畴。
谈韵之又啊一声,语气听不出对堂哥的尊重,说:“现在应该是新老婆。”
徐方亭在锦宴时见过谈智渊上小学的女儿,也是由保姆照顾,但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坐在他身边。
“那他女儿……”
谈韵之说:“跟前妻生的。”
“噢……”徐方亭不想听太多八卦,哪天秘密外泄,溯源错误到她身上就麻烦了。
这个家里谈韵之也没有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一说起不是秘密的秘事,便刹不住车。
“出轨,没什么新鲜事。所以让你不要靠近他。”
徐方亭咕哝道:“我没靠近他,总是不凑巧在路上碰见而已。”
沁南市刚刚入冬,夜晚不至于开空调,徐方亭给谈嘉秧穿好睡袋,便关掉暖风,谈韵之的黑皮褪去一半黑色,两颊绯红隐约可见。
她把浴巾抱走,指着谈韵之,用疑问句给谈嘉秧泛化人物认知:“这是谁?”
谈嘉秧只能听懂“这是什么”,徐方亭提示“舅舅”,谈嘉秧才跟着回答“jiji”;然后她不厌其烦又问一遍,把他“奖励”进谈韵之怀里。
谈韵之朝他敞开怀抱,听了两遍,jiji入脑,脱口而出:“来来,jiji抱抱。”
徐方亭:“……”
坐姿令他矮下不止半截,谈韵之猛地抱着谈嘉秧站起来,气势像要揭竿起义,“……舅舅!我说舅舅抱!”
徐方亭垂眼佯装叠毛巾,嘴角带笑,“我什么也没听见。”
*
谈智渊并没如愿消停,徐方亭走运没碰上他的那一天,他还特地发消息问怎么今天没碰到她,仿佛她该是石雕,静止在小区里等他拜访。
谈智渊没有出格举动,徐方亭也不好天天向谈韵之“投诉”,论及感情亲疏,他应该站在堂哥那一边。
徐方亭隔了大半天才中规中矩回答谈智渊,“今天出门晚了”“谈嘉秧不想走那边门”“刚在忙没看到不好意思”,总之天黑宕机,绝不回复。
谈智渊的“猎杀”并未随着寒意退缩,有天徐方亭推着谈嘉秧回来,他有凑上来,说给她一个小玩意,下一瞬将一个礼物袋塞进谈嘉秧怀里。
这一下,即使她说不要,谈嘉秧也不给机会她拒绝。
谈智渊趁着车流溜到马路对面,徐方亭护着婴儿车,眼睁睁看着他溜走。
徐方亭蹲下来打开纸袋,吓得手机差点摔地上——不过,下一秒也真摔了,她抢不过谈嘉秧,慌乱中屏幕朝下,成为地板的泡面盖。
捡起来一看,屏幕裂开蜘蛛网。
徐方亭哀嚎道:“谈嘉秧,你是真打算让我换手机啊!”
她随便滑几下,还好,手感糟糕了一点,内屏应该没有坏,还能凑合用。
这晚刚好谈韵之回来,她拖地时顺便把这个袋子搁到书桌。
“干什么?”谈韵之交替望了纸袋和她一眼,又小心用两根手指叉开袋口,哇了一声,表情点燃,“补送我的生日礼物?小徐,真看不出你还挺大方。”
谈韵之从中掏出一部价值三千多的安卓机,连声称赞,虽然比他的新版苹果差远了。
> 徐方亭低头拖地,顺便确认谈嘉秧还好好坐罗汉床上,“你堂哥硬塞给我的,你帮我还给他。”
谈韵之如握烫手山芋,立刻把手机盒扔回纸袋,“什么意思?”
“拒绝的意思。”
“我是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徐方亭把地板当成谈智渊,使劲刮擦他的厚脸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不要。”
谈韵之抬起一边膝盖,胫骨抵在桌沿,“小徐,我觉得他可能对你有点意思。”
谈韵之的风凉话比谈智渊的厚脸皮还要伤人,徐方亭埋头拖地,懒得理会。
谈韵之果然又说:“他那新老婆就是这么来的。”
徐方亭气不打一处来,手腕拄着拖把头,站直瞪他一眼:“小东家,你到底能不能帮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