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不甘:“自然有您的道理,我不敢置喙。”
从前的祈桑,哪怕在最愤怒的时候,也只是冷着一张脸,还从没有这么明显的表达过自己的愤怒。
祈桑冷笑一声:“我从前以为你一定是最知分寸的人,如今看来,你简直是昏了头。”
盛翎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的情绪,抬起头仰望着祈桑。
他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您是在心疼您的信徒吗?”
祈桑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们受薛氏鼓动反千滨府,为的难道是对我的那些信仰吗?”
暴动为首之人嘴上说着“除奸恶”,实则是为了等千滨府倾颓后分一杯羹。
连信仰都抛下的人,怎么能称之为信徒?
盛翎瞳孔微动,“那您……”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祈桑气得头有些痛,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盛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下意识想讨好祈桑,抬起手扶住对方的手臂,却被祈桑一把挥开。
缓和了片刻,祈桑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他站在盛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拽着对方的衣襟,让对方被迫仰起头,将身子向他更靠拢一些。
祈桑盯着盛翎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盛翎,你是仙修,杀了这么多人,你敢说你如今修的还是仙道的吗?”
仙道,魔道。
外人眼中,自古两立。
盛翎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因为心里的慌张远胜过理智,说起话来有些结巴。
“殿下,我、没有堕魔。”
祈桑以一种审视的态度盯着盛翎许久,终于确定对方没有说假话,面色这才缓和许多。
“盛翎,我问你——你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杀这么多人?”
尽管那些人居心不净,为的是夺权千滨府,让薛氏上位,但他们明面上还披了一层“信徒”的身份。
所以盛翎杀了他们的举动,无异于将自己放在了众矢之地的位置。
盛翎自知瞒不过祈桑,只能说了实话。
“殿下,两百年,受过您恩惠的信徒在渐渐老死……月神殿的香火越来越少,我怕等不及您回来,凡间就会淡忘对您的信仰。”
祈桑成为月神的这些年,虽不说恩济天下,却也保证了那些魔族不敢轻易来骚扰凡间。
无数人见过月神强大的魄力,以及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自然愿意追随他。
但随着月神消失了一年又一年,这些传说终将渐渐被淡忘在人们的视野。
这时候就要让那些活得太安逸的人,重新找到一个共同的敌人去针对——盛翎选择让自己成为那个人。
祈桑听到这个理由觉得很可笑,很想再抽一巴掌盛翎,但看到对方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的模样,又觉得自己那一巴掌实在是不痛不痒,丝毫伤不到盛大人那强大的自尊心。
“没有人会一辈子信仰一个神明,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搭上自己,盛翎,你简直是疯了。”
盛翎温驯地跪在原地,好像之前那些阴沉暴戾的情绪都不是他散发的一样。
“殿下,唯独这一点,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祈桑觉得这么多年来,头一回看清了自己这位发小的真正面目。
玩世不恭的表面下,骨子里藏着的疯终于被挖了出来。
祈桑心口有些发冷,他觉得对方很不可理喻。
“盛翎,你简直是在把自己当成祭品,来保佑我万事亨通,香火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