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严严实实。
一路行得缓慢,到缘来客栈门前时,檐下两个大灯笼燃得正亮。
阮阮在路上睡着了,霍修抱她下来,露出脸来,客栈门前值守的阮家家丁才看到,一时却也不敢上前,忙奔到里头去回禀阮老爷了。
阮行舟在二楼房间里生了一大下午的闷气了,听闻消息两步跨出来,气冲冲行到楼梯口,和上来的霍修碰了个正着。
这一看,全身的血气简直一霎尽都冲上了头顶。
自家闺女为了他偷偷跑出去和男人私会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在怀里!
当下什么都顾不上了,阮行舟握紧了拳头,立刻便要扑上去照着霍修的脸上来一拳。
但临到近前,只听见霍修怀里传出来轻轻一声哼唧,阮阮醒了。
抬手揉了揉眼睛,她才清明些,睁开眼只瞧着个拳头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挥舞过来,顿时吓得全身一颤,惊呼一声,忙用双臂搂紧霍修脖子,越发往他怀里躲了。
阮行舟心头简直一梗,强忍着怒意收回拳头,咬牙低喝一声,“你给我下来站好!”
阮阮这才听清楚那说话的声音,扭头看一眼,她爹已经忿忿一甩袖子踏步进了房里,门没关,那意思显然是要她跟过去挨训的。
她面上一时难堪又心虚,抬头委委屈屈地看霍修一眼,小声说:“怎么办,我爹真生气了,好凶啊……”
霍修手掌在她背上拍了拍,先将她放下了地,“别怕,有我呢,你回房自己玩会儿去。”
他说着便兀自往阮行舟所在的房里去了,阮阮在后头看着门关上,心里头狠捏了一把汗。
回到房里,窗外的笙歌又已经奏起来,那外头是胭脂楼,奏的都是些缠缠绵绵的靡靡之音,很像是情人间的温言软语。
阮阮在屋里愁然坐了半个多时辰,那边儿还没出来。
她坐不住了,起身偷摸来到她爹房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听得十分艰难,于是再贴近一些,再近一些……
冷不防木门从里头打开,阮阮一个重心不稳,张牙舞爪就扑倒在正出门的霍修腿上。
他低头瞧她,勾唇轻笑了声,弯腰将阮阮扶了起来,当着阮行舟的面劝她听话,“明日先乖乖同你爹爹回家,我会来送你。”
阮阮侧眼看看她爹满眼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也不敢多说多问什么,只听他说要来送,那多半是成了,忙点头嗯了声。
谈完事,霍修并未多留,嘱咐了阮阮两句便兀自下楼纵马回去了,留下阮家父女俩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面面相觑了半会儿。
精心养了十七年的白菜,捧在手掌心里呵护大的闺女,就这么被人拐跑了,老父亲这会子心里很失落。
更重要还是因为那人现下正行在刀尖儿上,凶险万分。
阮行舟面上好看不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阮阮一眼,眉间蹙得老高,“什么一见钟情,说白了还不是见色起意,我看他就是图你年轻貌美还好骗,你图他什么,图他年纪大?”
阮阮耷拉着脑袋绞手指,小声分辨了句:“他长得也不赖……”
话音未落,面前两扇木门猛地关上砰的一声,她爹彻底不想理她了。
翌日清晨朝阳才露出个头来,霍修独自一人策马送阮家车队出城,一路送到城界碑,便该是时候停下来了。
阮阮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深觉舍不得,双眸泪眼婆娑地遥遥看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挥了挥手,嘱咐了句:“你要给我写信,千万不能忘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