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东家的准没错,我家的豆子送去榨油!”田武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一大家子能在灾年攒足口粮。
若没换东家,以今年糟糕的年景,别说口粮,就连人头钱都得去借。
年景不好,又是租子又是税,家家都难,谁又有闲钱借给他呢?
交不上租子,东家会将田地收回,明年他们一家就得喝西北风。
可交上了租子,又交不起人头钱,不愿意卖儿卖女的话,就得出一个壮劳力去服苦役。
运气好的,舍半条命也许能活,运气不好,可能有去无回。
他们家得了东家这么多恩惠,别说拿出一亩地大豆去榨油,就是直接献给东家,也是愿意的。
左宝树慢了一步,被田武抢了先,紧跟着附和。
麦茬豆算是额外收获,榨油就榨油,都听东家的。
有高产玉米和麦茬豆打底,姜舒月在田庄的威信日隆,她说怎么做,佃户们就怎么做,连个打驳回的人都没有。
两千多斤大豆分批送到城里的榨油作坊,再次引起关注。
不为别的,只是这两千多斤大豆的出油量惊人。
普通大豆,用古法榨油,每一百斤能出九斤豆油。而雾隐山田庄送去的大豆,用同样的榨油法,每一百斤能出十五斤豆油。
一百斤多榨六斤油,一千斤多六十斤,一万斤多六百斤。
大豆卖给粮铺,按照粗粮价格,五文一升。
折合三文多一斤。
三百斤大豆,勉强能卖上一两银子。
而三百斤大豆,可榨出四十五斤豆油,就地卖给油行,刨去加工费能卖出将近二两银子。
所得翻了一倍。
这下不光榨油作坊的人呆住了,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东家实力的左庄头和左宝树也呆住了。
麦茬豆,只一亩地,随手种下,得银二两。
过去辛苦劳作一整年,不拉饥荒都是赚的,攒钱根本不敢想。
一亩地赚这么多钱,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东家免了下半年的租子,又托人免了人头钱,各家不缺粮食,却都缺钱。
家里人没病没灾还好,赶上生病,只能硬抗,谁家也请不起郎中,吃不起药。
不说生病,每年生娃因为请不起稳婆,糟蹋了多少妇人,左庄头不忍回顾。
仓中有粮,心里不慌,手上有余钱,家人少遭殃,都是在理的。
豆油的卖价是大豆的十几倍,但左庄头和左宝树还是按照东家的嘱咐,只卖一半油给油行,剩下的全都运回了田庄。
东家的原话是:“种田太累,终年不吃油水身体会垮。”
说到底还是命重要。
饶是如此,当种黄豆的佃户们拿到二十斤豆油和一两多银子的时候,激动得掩面而泣。
而另一半没种黄豆,让地空着的,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种小麦得细粮,种黄豆得粗粮,从来没人想到过用黄豆榨油。
然而羡慕嫉妒恨远远没有结束,更让人生气的是,黄豆榨油之后剩下的豆饼运回来可以煮豆浆,做豆腐,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