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用的桌椅是全庄拼凑的,碗筷自备,张罗起来照样很热闹的。
男一桌,女一桌,言笑晏晏。
从肉菜上桌开始,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就没停过。不管是老实的庄稼汉子还是他们泼辣的婆娘,全都红了脸,根本不敢看肉菜,生怕在人前出丑。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种地,累死累活,交过五成租子和人头钱之后,家里剩不下多少口粮。
一年当中,只有五个月能吃上粮食。这五个月里,农忙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干的,其他时间只能喝粥。
五个月之外,黑面和糠就是主粮。
饶是如此,也只有半饱。
除非过年,谁家也难见到半点荤腥。像今天这样大碗炖肉,很多人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吃了。
怎能不馋?
肉菜之后,还有肉炒菜,还有他们一冬天都见不到的新鲜绿叶菜,还有整碗整碗的白米饭。
“东家,这样一桌席面是不是太破费了?”左庄头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可也没见过如此丰盛的席面。
左庄头一开口,坐在他身边的庄稼汉们都纷纷附和,又想吃又觉得不好意思。
男人们还算克制,妇女这一桌,有人直接抬起袖子抹起眼泪:“东家免了半年的租子,咱们全家都感激着呢,给东家盖房子也是应当应份。”
众人听她说话,都跟着点头。
那妇人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说:“盖房的时候,东家又是炖肉,又是白米饭地招待,让咱们全家都来吃。房子盖完了,还有,我这心里啊,不落忍!”
所以这回盖完房子,东家又请客,还说叫上全家老小,他们怎么有这个脸。
于是跑到庄头家商量,左庄头让各家带点东西过去,权当给东家温居。
庄户人家除了粮食,没啥好带的。各家就商量着,一家拿上一斗麦子,再带点菜干菌子干什么的过去。
不敢全家都来,一家来一个主事的,来一个婆娘帮忙做饭收拾。
姜舒月今天请客,不光是因为此地有风俗,房子盖好之后,要请所有帮忙盖房子的人吃一顿饭,还有自己的目的。
“巧儿,上酒。”姜舒月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前,先招呼冯巧儿上酒。
酒是她提前托左宝树去城里买的,一共买了五坛,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喝上一大碗。
冯巧儿将酒坛搬上来却不会开,还是左宝树帮忙敲掉泥封,先倒了半碗酒递给姜舒月,而后给各桌倒酒。
等酒满上,姜舒月端着酒碗,含笑说:“雾隐山的田庄是我额娘留给我的产业,今天我正式以东家的身份跟大家见个面。”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东家,之后陆续有人跟着喊。
声音落下,姜舒月又道:“各位叔伯婶子,我是个姑娘,还没嫁人,新得了这个田庄,往后有什么事,少不得麻烦各位。到时候,还得请你们多多照拂!”
这个田庄是印公子虎口夺食,帮她从乌拉那拉家要回来的。乌拉那拉家畏惧印公子,不敢找他的麻烦,倒是十分有可能过来找自己麻烦。
上回便宜爹诺穆齐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
虽然没来得及露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