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最有神性的妖,天生通万物之灵,我们这一族,无论是侍奉大神还是自立为王,生活都能过得很好。”
大妖怪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骄傲的情绪。
因为她只是冬眠得有些久,醒来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只剩下这坛留给女儿出嫁带走的妖酒。
“狐狸是很爱护子女的种族,所以在嫁出女儿之前,会千方百计地为难男方,连女儿出嫁那几天都要下雨让对方的路不好走。这种要十年内每日灌入大量妖力的妖酒,是为了在女儿嫁去远方之后,也能时时感受到他们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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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姬把珠子放回石盒,拆封了那坛酒。
幻惑的酒香顷刻弥漫在室内,在场的人类除了太宰治五条悟都陷入了幻境之中。
她缓缓地倒入了一点在石盒里,然后自己拿了个小杯子,一点一点地把剩下的酒喝掉。
一直没有出声的辉夜姬突然站起来,走到石盒边上,撑着桌边,一瞬不瞬地看着珠子上浮现的影像,清亮的泪珠不停地滴落,从她的身上发出月白的光辉,将龙首之玉的光压下去。
辉月之貌,使室如白昼。
各种意义上的。
五条悟小声问太宰治:“这是在干什么?”
咋好好的,两个人都哭起来了?
太宰治:“竹取物语虽然虚构成分很大,但有点应该没有说错:当辉夜姬穿上天之羽衣之后,她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个意思,应该是她会忘记那些让自己印象最为深刻的事物,对凡间的遭遇感知模糊,变回那个高居于云端的神女。
神龙将她失去的记忆保存在玉珠里,当辉夜姬饮酒时,就会发现里面的记忆。
然而没有料到月宫的人不许她饮酒,一直到千年后的今天才达成这个条件。
“这些月宫的人,为什么像是反派一样?”五条悟吐槽。
又是把辉夜姬打入凡间,又是派人把她抓回去的。
跟某些上层的臭味一样一样的。
太宰治:“其实辉夜姬现在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只是还没有走出误区。”
根据夜斗的说法,神明因为世人的愿力而变强,不被记住的神明会渐渐消失。
辉夜姬的知名度不是吹的,比月读命的都高。
整个月宫其他人收到的愿力都不及她身上的一寸光华,但她被用“同类”还有“家人”的言论控制了思想,受他们把控。
某种意义上讲,跟五条悟很相似。
不过五条悟比她要叛逆和果断得多。
其他人都傻了,他们俩等得无聊,干脆出门逛逛。
刚出去,就看到门口两只九尾狐大眼瞪小眼。
左边那只叫玉藻前,右边那只也是玉藻前,还都是男狐狸。
听到他们对话的两人:“……”
卧槽,玉藻前竟然是男的。
但好看到一定份上,性别确实也不重要了,某人就挺狐狸精的。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左边的那只玉藻前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长得也有点奇怪,只会复读右边那只漂亮男狐狸的话。
大妖怪玉藻前被冒牌货气得差点捏碎了手里的折扇,他忍无可忍地把这只特级咒灵打成半死,然后捆着它气势汹汹地屋子里走。
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还是很礼貌地问:“云姬在里面吗?”
太宰治点头:“在的。”
五条悟也点头:“她刚才还让我们演了她爸妈。”
太宰治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会说话就闭嘴吧,没发现这俩都是九尾狐,很可能就是亲戚吗?
玉藻前发出一声冷笑,跨步走进去。
屋子里很快传来云姬热切中难掩心虚的声音:“哎呀……舅舅您怎么来了?”
冷冽的男声:“你结婚我怎么能不来呢?”
两人觉得有好戏看,遂又进去了。
只见不久前还十分嚣张豪横的山大王云姬,此刻化作十三四岁的萝莉样,殷勤地给客人奉茶,小意地陪着话。
她被问起结婚的事情就疯狂否认:“哎呀,我只是搞着玩玩,体验体验,我还是未成年呢,哪敢这么早就结婚呀。”
太宰治:“啧啧啧。”
五条悟:“啧啧啧。”
怪不得搞得像过家家一样,居然还是未成年狐狸。
玉藻前冷笑一声:“我看你搞得倒是很有样子,来,这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吃了。”
云姬看着舅舅给她安排的“晚餐”,扑通一声跪地上:“不敢不敢,虽然他跟您天壤之别,但怎么说也被冠了这个名字,不能的不能的。”
她当然知道有人把她不慎留下的痕迹当成了玉藻前存在的证据,但一直没管(总不能跳出来说“玉藻前是金色狐尾,我是白色的,你们是瞎了吗”)。
由大量人类共同的幻想和臆测所产生的咒力,孕育出这只强大的特级咒灵,它又因为传言而在此地徘徊不去。
她觉得很棘手,所以任由对方在远离她的地方活动。
玉藻前:“我看你没有多怕我。”
云姬言辞恳切:“我对您是纯纯的敬重和爱!”
舅舅嫌弃地推开外甥女,准备抬手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冒牌货。
一只手坚定地握住了他举起的手,阻止了他的夏油杰诚恳地说:“我吃。”
玉藻前和他对视片刻,放下手:“你们人类的食谱,是越发奇怪了。”
太宰治:“他不代表全人类谢谢。”
堪称是美艳的男狐狸低沉地笑起来,说不出的勾人,五条悟警惕把太宰治看向对方的脸掰到自己面前,说:“显然是我的女装更好看对吧?”
太宰:“……”
收收你的恋爱脑吧。
玉藻前还是打算教训教训自己侄女,但这么多人看着有损云姬的威严,所以挥手解除一干外人的迷幻状态,把他们都送到山脚下。
辉夜姬和太宰治被留下了。
玉藻前看向太宰治:“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太宰治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群拉着板车的狐狸跑过来,旁边的小妖怪很有眼力见地把太宰治搬上板车。
板车嗖得一下飞去了山脚,竟然没比玉藻前传送慢多少。
差点儿颠出心脏病的太宰治:“……”
狐狸精没有一个好东西!!
大家在山脚碰面,表情都还很迷糊,搞不清状况。
酒意上头的毛利兰似乎还沉静在“自己跟新一结婚了”的幻觉之中,把黑羽快斗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抱怨对方平时找不到人,不够坦诚,不够想她。
柯南看得瑟瑟发抖。
本就痛苦的太宰治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糟了,他好像连女孩子都打不过。
“那个……太宰先生,辉夜姬呢?”远山和叶颇为担忧地问着他。
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很突破她的三观,但她还没有忘记辉夜姬是自己的朋友。
太宰治:“玉藻前似乎和她是旧识,就算不是,她也有自保的能力,和叶小姐不必担心。”
“所以说辉夜姬果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辉夜姬啊……”她的脸颊发红,不但没有被骗的失落,反而很兴奋地握拳,“我竟然跟辉夜姬交上了朋友,好耶!”
完全在状况外,纯纯打酱油的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先是茫然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后注意力被他们这群人吸引。
从来不深究的毛利小五郎:“好香的酒香……你们难道说是背着我去喝酒了?!未成年不能喝酒知道吗?”
又是一阵混乱之后,大家最终还是决定各回各家。
太宰治本来打算回去继续睡,睡醒就开始锻炼的。
不料五条悟接到了森鸥外打来的电话——
“告诉太宰治,他再不回来,我就从五十层跳下去。”
太宰治:“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