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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还不还随意。

曹寅在心里盘算了李煦花在经营名声和帮扶族人花费的银子,心里觉得三十五万是有的。

李煦又说:“后来这位爷那里又孝敬了很多,每年一二十万的孝敬。”他伸手比了一个八。

曹寅叹口气。

李煦接着说:“除了孝敬的银子,还有采买的金银器皿、美女、土仪等,这些哪样不花钱?”

曹寅都麻了,这没法算了。

两人齐齐叹口气。曹寅就说:“八爷那里还不能去讨要。”

是啊,讨要就是背主,八爷那边有没有银子是两说,李煦敢攀扯八爷,皇上说不定高兴,李家一家老小也活到头了。不说八爷会不会下手,对李家落井下石的人多着呢,最令人不齿的就是叛徒,处理打击叛徒天生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下对李家生吞活剥的理由就有了。

李煦又叹口气,跟曹寅说:“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直接把自己吊死,可是这位皇上不讲究人死债息,他还要对着我儿孙逼债,我死了就是自己痛快,我活着逼债还是冲我来的。我今儿来就是求你将来搭救家里的孩子,我父子是逃不了了,你能看在咱们两家这两辈人交好的份上救我孙儿一把我感激不尽。”

曹寅想说一句何至于此,但是想想,除了这条路别的路都走不通,李煦的结局必然是锒铛入狱。

晚上安排李煦休息后,曹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他妻子李氏接着。

曹寅问:“孙儿睡了吗?”

李氏点头:“看着睡下了。今儿九格格特意叫了霑儿过去说话,还嘱咐要好好地教养。”

曹寅的孙子曹霑号雪芹,后世都知道曹雪芹是谁,很少有人知道曹霑这个名字。

曹寅被老妻扶着坐下,他年纪也不小了,说道:“一生宦海沉浮,眼下也快到头了,今年是在江宁的最后一年,让你收拾打包的东西收拾了吗?”

李氏说:“收拾了,已经送走一船了,让福晋看着给咱们收拾房子,进京后就处处靠福晋了。”她嘴里的福晋就是平王府的嫡福晋,曹寅的大女儿。

曹寅点点头:“到时候你带着霑儿走,我这边交接完了差事和頫儿一起回去。”曹頫是曹寅弟弟的亲子,过继给了曹寅。

李氏答应了一声,看他没别的交代了,立即问:“李家那边京城的主子们怎么说?我听頫儿媳妇说那是数百万亏空!我听着都心惊肉跳,这就是几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上的钱啊!”

曹寅说:“还不上了,彻底还不上了。今儿格格的话够给兄长留面子,他这些年是八爷的人,八爷和四爷又是对头,皇上怎么可能会饶了他。”

李氏叹息一声,想起李煦的原配韩夫人,就说:“大嫂子走得早也是有福气,要不然年纪大了跟着受罪,还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呢!”

曹寅张张嘴没说话,他是江南的密探头子,不只是观察江南的民间,官场也在他的监控之下,李煦家的那点事儿他很清楚,韩夫人是病死的不假,跟李煦风流得意也有关系。

他说:“兄长这辈子就是立即被押解到大牢也不算有遗憾,吃的用的都经历过了,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了大半辈子,晚年有此遭遇也说得过去。”

李氏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曹寅说:“都是拉扯一家子,咱们家人少不好举例子,孙家可是个大户人家,子孙繁茂花钱的地方也多,你看表哥也就是欠下几千两的亏空,与其说是挪用,不如说是为了合群,上面一旦追查,立即拿出来钱还上了。李家花钱最多的还是兄长啊!”

李氏明白了,低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说:“这是他不给儿孙积德啊!光顾着自己高兴,从不想着给儿孙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