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顺从她,咬下一口,冰凉微甜,瞬间充斥在口腔之中。
得偿所愿,少女拿着那支雪糕跑了。
她来到沙发前,打开电视,享受着阳台穿过落地窗吹进来的晚风,不着寸缕的赤足蜷缩起,眯起眼舔上一口小布丁。
好些年前,她就做过类似的事。
现在依旧做着,虽然换了环境,换了新家。
但从未换人。
是夜。
陈安锁好房门,又拧着门把手确认两遍。
虽然某个少女总有办法溜进他房间,但锁着门,就算拿钥匙开,也总归是要发出动静的。
他来到书桌前,借着暖黄台灯,取出那封信。
因为被粗暴的塞进兜里,所以信封现在看上去有些皱巴巴的。
信的开头,是一句孤零零的话,应该是后面单独添上去的。
「好像,要回来了。」
陈安一证。
接着往下看。
除开第一句话,其他内容就比较寻常了,没什麽很特殊的。
看来,她应该也是很仓促间得到这个消息,才特意将其添在开头。
陈安耐心把信看完,里面惯例是夹杂着两三句文学探讨,管中窥豹,便能看出少女最近又读了哪些书。
甚至还有几句『还记得那天吗?被你按着打屁股,着实叫人难堪』『若等我回来,定要让你好看』『你是第一个敢打我屁股的』之类贱嗖嗖的话语。
只是——
目光停留在那信的结尾。
近几封信,结尾的意思,大抵都是一样的。
话里话外,一个字没提,又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说那个爱穿各种好看的小裙子的女孩。
明明是她最先不想让联系的,现在倒好,又质问起陈安为什麽不联系了。
不是联系她。
是联系另一个.—·.她的妹妹。
她在以这些文字的结尾,暗示他赶紧想办法。
少年折好信,放进柜子,用一本厚厚的书压好。
他起身,来到厕所洗漱。
扭开水龙头,感受着冰凉的自来水缓缓冲刷指腹。
抬头,镜中倒映出一张俊逸脸庞。
所以—————.为什麽不联系呢。
事到如今,仍然没有原谅吗?
恍惚间,耳畔又响起那个女孩的轻笑。
「陈安哥哥!」
「嘘,我可是背着小姨,偷偷跑出来的哦。」
「唉呀,不许动,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红领巾都没戴好!」
「不行不行,走不动了,背背嘛,要背~」
「嘿嘿,给你生一个————·呜呜,好痛,不生了————.不生就是,干嘛打人呀!」
最后的最后,定格在那双哭红的眼眶。
「我讨厌你!」
周一。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已然出炉。
语文老师兼一班班主任,腋下夹着一卷子,走进教室。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目光扫过台下的学生,在某个少年身上时,忽然一顿。
紧接着,他轻咳一声,抽出其中一张卷子,当着全班的面朗诵道:
「我曾见过耶路撒冷丧钟长鸣,我曾经见过佛罗伦斯明月孤影,我曾见过罗马的满天飞花—·.
「我曾见过君士坦天命之人追逐残阳,我曾见过加勒比海的惊涛骇浪--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麽美丽能让我着迷了,直到我看见了她。」
他念完这段作文,放下卷子,屈指敲敲讲台,眉头紧皱。
「陈安同学,老师想问问你,这个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