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吧？”

当安宁对着霍谨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顾京衍跟胖子等人难以置信，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地儿不大，隔得近, 安宁口齿清晰，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得清清楚楚。

疯了吧？

在说什梦话？

霍谨行啊！那可是站着不出声, 单凭神就都能吓哭小孩的冷面阎罗，这个十岁大的小姑娘主动亲近他不说, 居然痴心妄想提出跟霍谨行一起回家？

不是他们幻，不就是安宁在梦游。

反没人觉得霍谨行会答应，一丝一毫可能都没有。

寒风扑面, 吹落折断的脆枝丫，路过的人踩得嘎吱响。

一高一矮两个人面对面站立, 一个漫不经心低头, 一个费尽力仰着脑袋，在得到答案前丝毫不松懈。

霍谨行低垂帘，半响, 终于开口：“这就是你想出的结果？”

“是。”安宁答得铿锵有力，双手攥起小拳头, 好似在悄悄自己鼓舞。

霍谨行让在离开前想清楚什, 唯一提出的求就是：跟他回家。

凉风刮过耳根, 女孩清脆的嗓音在空中飘散，霍谨行见一举一动尽收底，包括逐渐僵硬的小脸。

他以小姑娘会提出钱、或者别的物质需求，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他完全可以满足。

结果，安宁的想法再次出乎意料。

顾京衍说是个聪明的小姑娘，的确如此。

于是, 在数双睛的注视下，霍谨行开口道了声：“好。”

好？？？

简单问一句话，然后就答应了？

事再次往玄幻地步发展。

一直看戏的顾京衍也懵了，霍谨行来说一不二，跟他这种三句话里两句开玩笑的『性』质不同。

顾京衍跟胖子对视一，走到霍谨行身边，压低嗓音问：“霍谨行，你们刚才说的话啥意思啊？你带去哪儿？”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回家吗？还是说，只是把安宁送回原本生活的福利院？

霍谨行：“霍家。”

顾京衍深深提起一口，五官在脸上『乱』飞：“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有那个必吗？”霍谨行睨他一。

是啊，霍谨行完全没必拿这种事跟他们开玩笑。

霍谨行说一不二，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接受这个爆炸『性』信息时，他经带着安宁去跟警方交涉。

以霍家的财力权势想收养一个福利院的孩子当然没问题，手续还得按照规流程来办，霍谨行本人肯定不符合收养条件，还需家里人出面。

当事人安宁有种踩在云端的飘忽感，不太真实，跟在霍谨行身边反复确认：“哥哥，你真的带我回家吗？”

霍谨行说：“这是你的求。”

“我求，你就答应吗？”真的不是在骗这个十岁小孩吗？是谁提求霍谨行都答应，岂不是忙死了。

霍谨行没有面回答问题，低头凝视着身前的女孩，缓缓抬起右手落在女孩乌黑松软的发顶：“乖乖话，我会给你想的一切。”

安宁的小心思显而易见，往更好的生活，所以将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出乎意料的事，第一个找的人竟不是最对友好热的顾京衍。

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对他来说不费吹灰力，既然亲口承诺给安宁一个机会，带回家又何妨。

养一个小孩能花少钱？简直不值一提。

“哥哥，谢谢你选择我。”

霍谨行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在反驳。

错了。

不是他选择了，是选择了他。

从来都被当做第二选择他遇到一个思维奇特的小姑娘，突然就想试试，把掌握在自己手中是什感觉。

虽然其他人并不道事怎演变到这一步，他们能确定的是，霍谨行收养安宁。

闻此事，小荷第一个跑到安宁面前，满脸羡慕：“天呐，你是怎做到的？”

安宁摇头。

回想一下，其实自己并没有做什特别的事，也很惊讶霍谨行会答应。

小荷围着问东问西，最后没有得出想的答案，心里十分不痛快。

一定是安宁故意藏着掖着，不愿意带他们享福！

“你不道就算了。”小荷最终撂下嘲讽语的话扭头走开。

站在原处暗暗观察四个男生。

这群人无论穿衣打扮还是言行质都跟从前接触的完全不同，长得也好看，最的是，他们有钱。

小荷不道他们到底富有，晓得钱很，所有人都喜欢钱。亲生父母把卖掉换钱，买这家人也抠抠搜搜的，整天囔着想赚大钱。

有钱就不会挨饿挨打，也想变成有钱人。

既然安宁能被收养，什不可以呢？

比安宁大五岁，能干许安宁做不了的活，镇上的人都道比安宁有用。

想到这里，小荷心中也有主意，先把目标锁定在顾京衍身上。

这个男生脾好，说话总是面带笑容，好几次看他逗安宁，应该是四个人中最好接近的。

小荷悄悄观察，趁顾京衍落单的时候走过去。

看到，顾京衍率先扬起一个笑脸。

没别的原因，被卖到这里的受害者经够苦，他只需笑笑就能传达善意，何乐不呢？

顾京衍以路过，没打算聊天，谁小荷站在他面前不动，支支吾吾开口：“顾……”

想起顾京衍逗安宁喊哥哥的时候特别开心，小荷现学现用：“顾哥哥，你，你可以收养我吗？”

“咳——”

顾京衍下意识捂着胸膛咳嗽。

他没错吧？这个女的在说什鬼话？

顾京衍终于认真把从上往下打量一遍。

干枯如柴的发丝，冻成高原红的脸，身上穿的是这两天统一发给大家御寒的深『色』棉袄，看不出年龄，只晓得是个未成年。

想起那声“顾哥哥”，顾京衍浑身一个激灵。

都不认识这人，突然跑来让他领养，怕不是跟安宁学的吧。

“那个，嗯……”看在对方也是个可怜人的份上，顾京衍斟酌用词，“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们不符合领养求，如果你想新找到家庭，可以等进入福利院后。”

小荷不懂他说的“领养求”，只晓得自己被拒绝了。紧接着又去找了另两人，结果一样，他们甚至会用奇怪的神盯着笑。

小荷走得时候偷偷躲在面，那两人在离开后说的话难极了。

“什阿猫阿狗都跑来求收养。”

“哎，你这话别往说，他们也是可怜人。”

“我这不是没当着他们面说吗？都是霍谨行起的好头，非领养那个小丫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又不是不道，霍谨行想养个人还不简单吗？”在他们看来，霍谨行带安宁回家跟养一只宠物没什区别。

不过就是花点钱的事，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在连番被拒后，小荷暗暗决定去找霍谨行，那个看起来最可怕的男生。

小荷准备献殷勤，怎奈被霍谨行一记犀利的神定在原地，瞬间忘记自己好不容易组织的语言。

看着霍谨行即将离开，小荷匆忙表明来意：“他们说你收养一个人很简单。”

霍谨行不动声『色』，侧首睨一。

小荷不禁做出吞咽动，紧张到心脏怦怦跳：“你收养我吧。”

他投下漫不经心的视线，底流动着小荷看不懂的含义。

小荷努力表现自己的能力：“我力大，会做很活儿，还很话！”在这里，会干活、话就能哄得那些人开心，少挨打打骂，大家都喜欢这样的人。

可当说完这些，霍谨行无动于衷，只冷声道句“一个足够”，从旁擦肩而过。

小荷彻底急红，连忙跑着追上去：“我比安宁能干。”

“如果，如果你只肯收养一个，不如就收养我吧！”原本自己没想跟安宁抢，可霍谨行是最后的机会，顾不得那。

霍谨行前进的步伐随消失的尾音而停止。

当他投来目光，小荷以自己的话起了用，趁机添油加醋把自己跟安宁比较一番：“安宁人小不会干活，还特别容易生病……”

小荷绞尽脑汁捧高自己贬低对方，直到对方毫不留戳破的虚伪。

“你配吗？”

他霍谨行从不需第二选择。

妄图凭几句话取而代，简直愚不可及。

不是每个人都像安宁一样勇敢，更没有那样的好运被有钱人领养，无论那些人再不甘心，依然会被带去各地。

小荷的最终归宿地点从安宁曾经生活过的福利院变成其他城市，即将分别时，安宁把自己新得的苹果送给：“这个你留着路上吃。”

小荷接过苹果，安宁看到那双长满冻疮的手，取下脖子上仅有的围巾递过去：“小荷姐姐，马上就分开了，我也没别的东西送你，这条围巾你戴上吧，很暖和的。”

这是那天老板娘帮忙买衣服，搭配成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