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气闷至极,只想卷起袖子,原地暴打毛毛虫一顿!
那可是糕糕啊!厨神新出的第二种甜点!价值难以斗量!
他就算要吃,怎么也得配上一杯云南或四川的好茶,坐在一个精致的紫藤木躺椅上,在阳光下细嚼慢品的,才能品味出这种细腻甜味在味蕾上肆意蹦跶、回调无穷的快感。
可他居然!
他居然狼吞!虎咽!
简直暴殄天物!毫无人性!
这王八蛋就这么一口吃完了,让我连抢夺的余地都没有!
我只怒道:“你把袖子给我卷起来,里面肯定还有吃的!你给我!”
“我袖子又不是个无底洞,里面没有了!”仇炼争冷冷道,“而且就算有我也不给你!我买的甜点凭什么都给你?”
我越发怒了:“你留给我的打赏就是我的!我想看就要看!你给我卷袖!”
仇炼争冷笑道:“放屁!我还没出手的打赏怎么会是你的?我就不卷!”
我气得磨牙道:“你卷不卷?”
仇炼争横眉冷道:“不卷!”
我气得面部肌肉横跳,脸上大概是扭成一团了:“好啊,你不卷是吧?你还要接着暴殄天物是不是?那老子不讲了!”
你以为读者能弃坑,不好意思哦,作者气得弃坑跑路了!
我说不讲就不讲,倒是一回头,先收起气愤,去给惴惴不安的掌柜赔个不是,给他点银子补偿,然后继续回来,和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开始,从小常那边拿过一个小饼就开始啃。
仇炼争一下就看懵了,看我这大爷姿态,不敢相信地问:“你真不讲了?”
我不说话,小常就有些急了,卑微地摇晃着我说:“小唐你不能因为仇炼争一个人就不讲了啊,我还在这儿呢。”
钟雁阵也叹道:“唐大侠何必这般置气?不过是一个糕点罢了,我替你买还不成么?”
柳绮行也抱怨道:“对啊对啊,我们可未曾惹到你,你怎能因为仇炼争就不管我们这些听众了么?”
这就是惨案现场被无辜牵连的群众了吧?
我只好老老实实道:“真不是我故意不讲,是被他气了一气,现在思路被打断了,得顺顺气,才能好好讲下去。”
我也知道弃坑不对啊,对不起别的读者啊。
但我这不是人在气头上么。
仇炼争这王八蛋,怎么能为了惩罚我,而去惩罚那么珍贵的糕糕呢?
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纯粹地牵连无辜啊!
而且我才讲到阿渡亲了我一口呢。
这要是讲到睡觉那一部分,他还不反了天去?
所以这规矩还是得立的,不能因为仇炼争是最重要的读者,就让他反复骑到我的头顶去拉屑。
仇炼争看我这光吃饼不说话的样子,也闷闷地坐了下来,道:“就算这甜点贵重,我没发出去的打赏本来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都是我的事儿,你生的哪门子闷气?”
我一边啃饼一边嘟囔道:“你看不惯阿渡受委屈,被埋没,是因为他也算是个人才。那我也看不惯这糕点中的精华就这么被糟蹋,被和一般糕点一样处置,这不是一样的道理么?”
仇炼争瞪我一眼:“人和糕点哪儿能一样?唐约,你又在胡说八道!”
他顿了一顿,又狠狠补充道:“不但是胡说,而且你如此半途弃文不管,就为了一个糕点?简直幼稚!”
我冷笑道:“你拿糕点哄我的时候,就不嫌我幼稚了?现在拿糕点气我,反而嫌我孩子气?而且最任性最幼稚的人不就是你么?谁敢和你比?”
仇炼争只自上而下瞪我一眼,然后把袖子里的最后一块儿甜点拿了出来,一伸手就推到我面前。我看之大喜,他果然还有最后一点剩下的!我刚想伸手去拿,却被仇炼争一把把糕点收了回来,我一愣,只见这人扬起了高傲的脸庞,以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问:
“我这样现在算幼稚么?”
我绝不屈于糖衣炮弹:“当然幼稚!”
仇炼争咧嘴冷笑,露一口白森森的尖牙:“打赏你也算是幼稚?”
我指出他腐化我的企图:“可你根本不是单纯地打赏,而是别有用心!”
他一愣,我继续道:“你不能坐下来好好听故事情节,只因个人喜好或偏见,就想用好东西去左右说书人的心,认为给了一块儿糕,就能让我随你的心意说书了,这不就是幼稚?”
仇炼争一愣,怒道:“我都已经拿这么贵重的糕点茶叶和茶饼打赏了你,还不能让你在说书时顾忌顾忌我的心意?”
我笑了:“你的打赏固然贵重,可再贵重,我又岂是随便让你收买的人?你把我唐约当什么玩意儿了?区区一块儿糕点、一点茶叶,你也只能让我的心情好些,说书变得勤快些,可要让我改变心意,这些怎够?”
物质打赏固然能让人开心勤快一些,可要触心灵、改心意、改大纲,甚至还有删情节?
那也太过分了。
这怎么也得是精神打赏吧!
总得有些灵魂方面的相知相许,文字方面的深度交流,让仇炼争把我说服吧?
最起码也得是一万字小论文大长评吧?
又或者是评论区的长期支持、妙评连连?
更何况,我说书本来就是为了试探仇炼争的性向,以及带着一丁点暗藏的报复,一种故意不让对方听得舒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