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丶无趣!二兄如今做了皇帝,却不像之前那样可乐了!」
然而行出内苑未久,侧方突然跳出一道人影,向着高洋大吼一声。后方因为皇帝盛怒而不敢太过靠近的侍员们见状后忙不迭冲上前来,发现乃是长广王高湛。
堂中一声怒喝响起,皇太后娄昭君在几名命妇宫奴簇拥下行至廊下,指着皇帝怒声呵斥道。
说话间,皇太后直接迈步下堂,同样怒目圆睁的望着皇帝,更是探手直向皇帝手中刀刃抓去。
「阿母不知,这狗贼被贪欲蒙蔽,竟然敢私通外敌……」
说话间,他便倒拖着娄睿的头发,直将这哀号乞饶的表兄扯在了母亲面前,抬眼望着脸色铁青的娄氏冷笑道:「阿母睁眼看清楚,今日能奉养我母荣华富贵的是你夫之子,却不是你兄之子!我今日发怒,难道是因为不准这恶贼富贵享乐吗?我庭户之内的近亲尚且勾结敌人,将外贼引入这晋阳巢穴之内,若不加惩,内外的臣子谁又能忠心托事?」
高洋见状后,忙不迭退后两步,并将手中佩刀抛在了地上,旋即便深拜于地不发一言。
「住手!」
徐显秀也不甘示弱,当即便指着娄睿腰间那通体镶嵌宝石的华丽佩刀对其说道,旋即便又长叹一声:「之前确是因为贪其珍货众多,未加细审便引荐于领军,但领军也因此得利不浅。
娄睿这会儿也是一脸的惶恐,捧着皇帝足踝便连连叩首乞饶。高洋却仍怒不可遏,直将腰畔的佩刀抽了出来。
高洋听到这话顿时激怒更甚,弯腰探手掐住娄睿后颈,直将刀柄杵在他的咽喉间,旋即破口大骂道:「狗贼,你来告我阿母,我可有薄待你?你哪处立下了显赫的功勋值得荣享今日的官爵?常人家斗粟可以三口果腹,你这狗贼日享水陆之珍丶不贵不食,究竟是你父兄的积攒,还是受赐于朕!今又离间,使我母子失和,你有能享多大惠利!」
高洋听到这话后才站起身来,捡起自己的佩刀旋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内苑。
那日皇帝陛下震怒之态,他也亲眼有见,心中不免便泛起了嘀咕,自觉得这件事恐怕自己不能硬挺下来,于是便连忙吩咐道:「你且归家收拾一些珍奇时货,咱们先在罗城汇合,我再引你前往南府进献皇太后。便先暂居内苑,躲过事情风头之后再出。」
所谓的南府,便是原来霸府所在的丞相府。北齐取代东魏才只不到半年的时间,各种章制和人事都还没有调整妥当,皇太后也仍居故邸内苑之中。
当高洋奉母命来到南府内苑的时候,抬眼便见到娄睿正跪在庭前,脸色当即一变,阔行入前抬腿将这表兄一脚踹翻在地。
且不说这两狼狈为奸的家伙快速定计,在皇帝陛下亲自督促之下,李伯山家人们从晋阳城中走脱的始末便也被调查出来。
高湛乃是高洋同母弟,如今已经是十四岁。因为高洋旧年韬光养晦,反应常常比较迟钝,因而兄弟们常常躲起吓他丶观其反应为乐。
至于其人是受羌贼所遣,谁又能够提前料知?我今的确涉事难免,但领军也绝不清白。罪责我可一人独领,但即便我深受极刑,事情也是无可挽回。更何况我若不存,谁又能如我这般尽心为领军充实库藏?」
娄睿听到这里,脸色陡地一变,旋即便拍案而起,指着徐显秀破口大骂道。
「狗贼,那李万金是你引入我门下!」
高洋心中本就愤懑不已,听到这话后眸光顿时一冷。高湛倒也伶俐,见状后顿觉不妙,当即便连忙说道:「阿母相召,弟且去也……」
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刚一转身便被高洋探手抓回,未及呼喊,嘴巴上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将这些宫奴一并收监!谁敢进扰皇太后,一概严惩!」
高洋抬臂将不断蹬腿挣扎的高湛用力掼在地上,抽出刀鞘来劈头盖脸一顿抽打,听着这最受父母宠爱的少弟哀号声,心中的愤懑才疏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