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等何幸,竟得主上如此厚爱重赏!必为主上效命尽忠,肝脑涂地丶在所不惜!」
高洋望着这众人又冷笑说道。
当得知这十几名伤卒尽是军中下士,职位最高者也只是一名领兵千人的军主而已,高洋脸色便又变得不善起来,当即便勒令将这十几名伤卒的直属上官召来。
由于高洋之前低调孤僻,以至于许多晋阳兵士卒唯知有大小高王,对于这一位临危受命的高王次子甚至闻所未闻,心中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麽崇敬之情。
高洋做事自有一套标准,眼见这些将领不敢出战,索性便直接将他们罢免官职丶罚作奴仆,再赏赐给那些受封为都督的旧部下。
之前大军渡河的时候,便已经是阴雨绵绵。本以为时令入冬之后应该会有所好转,但却没想到接连又是几场大雨降落下来,使得山涧暴涨如洪,而大军也就此困于建州车厢城不得前行。
高洋便着员在殿前掌灯,然后望着那些兵长将官们说道:「此十几勇卒,竟能战胜朕于京畿精选的宿卫之军,可见勇力超凡,朕要将他们各任都督,你等诸众可有异议?」
秋冬雨水冷冻异常,即便人还能忍受,但军中的牛马牲畜却熬不住,大群大群的死亡,很快伤亡便已过半。
高洋闻言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又着员取出各种珍贵的药材与华丽的锦袍赏赐给这些人。
原本过河之前尚自士气高昂的众将这会儿也多消沉下来,纷纷劝告大行台,道是天时有悖丶锐气已失,不如暂且退军,再图来日。
他这一声令下虽然充满着浓厚的恶趣,但却绝不是开玩笑。当即便有卫士和宫奴入前剥除这些将领们的衣袍,将他们剃去须发,并在颈上加以铁圈,并在铁圈上镶刻其各自新主人的名称,当即便赏赐给那些新晋都督们。
对于皇帝陛下这脑回路,诸将也实在是有些绕不过来,但见皇帝一脸的盛怒,望去更加的恐怖,只能连连叩首告罪乞饶。
众将闻听此言,自然是心惊不已。他们是见识过这些宿卫之众的战斗力之强,而他们能够担任将领,凭的也未必就是自身的悍勇,若真持刀交战,恐是必死无疑,于是便又纷纷叩首乞饶,不敢入阵。
「为将者如此胆怯,军又何能夺胜?尔等欺世盗禄,着实该死!既不敢战,各夺官职,发给诸都督为奴!」
「痛快,真是痛快!」
「既然各自都知所犯罪过,又岂能不究?此诸勇卒因以命竞技才为我知,你等为其官长,自然是要更加的勇力可观。此便披甲捉刀入阵,若能得胜,无过有功,自当重赏。若不能胜,直死此中!」
所以接下来他便又脸色一沉,顿足怒喝道:「如此勇卒沉寂下伍,却不能凭此勇力为上所赏丶为上所用,尔等管军之将能无罪否?既然你等也都觉得他们才力堪任都督,之前又怎麽敢役使他们而不举荐于上?」
尽管宇文泰心中也多有动摇,但一想到临行前的豪情满满,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派遣几路轻骑斥候北去打探敌情如何,如果晋阳方面惊慌失序丶诸军无备的话,仍可咬牙趁乱北进。
但最终传回的消息也让宇文泰大失所望,斥候归告高洋大军军容严整丶气势强盛,并没有可以趁乱取之的战机。
得悉这些之后,再见军中战马等损失更大,士气也越发的低迷,宇文泰也只能叹言道:「高欢不死矣!」旋即便下令撤军。
撤军的同时,宇文泰也着员通知河洛方面的李泰,河洛方面后续局面该要如何收尾由其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