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上还有编号,『吴税一千八百七十七号。』
刘昆腿一软,差点晕厥过去,他早把这批税布忘得乾乾净净。
上午时分,吴县县丞朱烈一阵风似的赶到郡衙,找到了代理刺史顾长卿。
虽然官场上,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生活中,两人却是挚友。
「长卿兄,刘家发生了什麽事?」
一进门朱烈便急问道:「军队直接上门,将刘家抄了,为什麽?」
顾长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还用问吗?晋王在挖韦家的根。」
「但罪名呢?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就把家抄了吧!」
「罪名当然有,你还记得去年那一百多船税布失踪之事吧!八万匹布一夜之间失踪了,案子一直没破,军队直接在刘家的仓库找到了这批布,连袋子都没有去掉,原封不动,上面还有盖有编号,这下刘家彻底完蛋了,居然敢偷盗朝廷税赋,刘昆和两个儿子要被斩首,家人也逃不了流放的命运。」
朱烈愣住了,半晌道:「刘家怎麽会如此大意,连包装都没有去掉?」
顾长卿哼了一声,「这不是大意,这是胆大妄为,以为有刺史罩着,根本没当回事,刺史倒了,他也忘记了这回事,但有心人可记着呢!」
「谁?」
「除了李启亮还会有谁?」
顾长卿冷冷道:「这可是去年发生的事情,晋王怎麽会知道?若没有人在背后给晋王通风报信,晋王怎麽抄刘家?最怕就是内鬼,一旦有了内鬼,吴郡扎得再牢的篱笆也会一捅便碎。」
「发生什麽事情了?」朱烈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朝廷的任命下来了,萧琳出任吴郡刺史,李启亮升任长史,这小子因祸得富,配合晋王查帐,又帮晋王抓住了韦家的辫子,一旦刘昆招供布匹被盗案是刺史韦约指使的,事情就大了,估计王幼年的县令之位也保不住了,按照新规定,晋王有权直接罢免县令,这下子吴郡官场要彻底变天。」
「那兄长呢?」朱烈又追问道。
「我出任新安郡刺史,我把手中的事情交给李启亮,然后我就去新安郡。」
「怎麽会是萧琳?」朱烈困惑不解。
「他是天子外戚,又曾经做过丹阳郡司马,因十年前的双王案被罢免,现在萧家重新被重用也很正常,萧琮都被任命为相国了,崔琳做刺史有什麽不可以?」
「可是.可是,兄长被调走,吴门世家也变成了输家啊!」
顾长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可不一定,以前暗规则是江南世家不得任郡主官,现在我出任新安郡刺史,这个暗规则就打破了,何况现在还有两个位子空着呢!吴郡司马和吴县县令,难道贤弟没有想法吗?」
「这」
朱烈心乱如麻,半晌不知该说什麽,只得拱拱手告辞了。
顾长卿望着朱烈走远,暗暗摇头,朱烈在官场上还是嫩了一点,只看到不利的一面,却没有看到有利的一面,晋王清洗吴郡官场,当然是晋王吃肉,江南世家如果反应快,也能捞口汤喝喝,就看陆家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尤俊达率领军队一早查封豪强刘昆的家和店铺财产,由于在刘昆府上的库房内发现了去年失踪的八万匹税布,刘昆全家被带去了江都受审,根据刘昆的初步口供,吴县县令王幼年也被停职,一并带去江都接受调查。
刘家被彻底抄家,钱物金银抄出近十万贯,还有不少赚钱的店铺,青楼丶酒楼丶赌馆丶客栈之类,也贴上封条。
与此同时,吴郡的各种任命也出来了,晋陵萧家的家主萧琳出任吴郡刺史,吴郡司马李启亮升任长史,吴郡长史顾长卿出任新安郡刺史。
一时间,吴郡官场彻底洗牌,所有人都议论这次吴郡变天,吴郡是江南道仅次于江都郡的第二大郡,吴郡的变化极具风向标,它预示着整个江南道的变化。
傍晚时分,昆山县令陆鹤鸣匆匆赶回了吴县陆宅,见到了父亲陆慎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