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抽菸厉害,还喜欢端着一个大茶缸子。一手茶缸一手夹烟,聚在一起挥斥方遒,似乎很为今天的游行得意。
男同学讨论时事,女同学则对文学更感兴趣。
这年头不拘是哪个专业,多半都有几分文学爱好。
陈凡旁边不远处的一桌6个女生,便啃着窝头讨论。
「这一期的《上海文艺》都看了吗?晨东的《摆渡人》写得真好,那种绝境中依然不放弃希望的精神,让我非常感动。」
「《摆渡人》我看了,也很喜欢,不过《江南文艺》陈凡的新作《芦苇荡》也很好,他以抗战为背景,写出了江南农村儿女不惧船坚炮利,敢于与侵略者斗争的故事,菊儿敢爱敢恨丶老三舍身报国,我都看哭了。」
「还有还有,咱们《京城文艺》的作者土豆写的《旧事》,讲述了横跨半个世纪的一家人的生活,土豆一定是个很有生活阅历的老作家,只是因为前几年的大风,让他不敢以真名示人,只是很奇怪,为什麽要取一个叫『土豆』的笔名呢?」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依靠土豆度日,所以以此作为纪念!」
「啊,还是你聪明,一定是这样!」
陈凡差点被一口烟呛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这一下吸引住几个女生的目光,她们竟然连土豆都不聊了,压低声音小声讨论起陈凡来。
「这是哪个专业的同学呀?」
「不知道,没见过,待会儿回去打听打听。」
「要不,过去问问?」
「小妮子发春了吧,你敢去问?」
「我丶我不敢。……但你敢呀,姐,你去吧!」
「啐,我要是敢去,首先戳你们的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陈凡嘴角微抽,又抽出一支烟点上,她们的小声在自己耳朵里跟打雷没什麽区别好吧。
正在想杨菊她们打电话,总不会跟自己打长途一样要等几个小时吧?
这时便看见张翠娥丶刘丹和汪春玲快步跑了进来。
随后买饭菜丶吃饭,同时继续等。
半个小时不到,杨菊和黄莺便先后赶到。
两个女生见到陈凡也很兴奋,坐在板凳上扭来扭去,就是静不下来。
陈凡一直笑呵呵的,陪着她们聊了各人的近况,谈到某些问题的时候,也会给一些指引。
只不过现在教学秩序还没有完全恢复,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今天的事,学生出去一整天,还怎麽上课?
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法说,只能等大佬发话,形势才会有所变化。
他也只能叮嘱她们要继续自己学习,做好自己的本分,等待时机一到,就全身心扑到学习上去。
等聊到今天的游行,陈凡看了她们一圈,脸色不觉有些严肃,轻声说道,「我给你们画一条线,包括今天没来的三个,你们也要传达给她们。」
五个女生看到他的样子,不禁心中一紧。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陈老师也是如此,当他认真说话的时候,最好是认真听,并记在心里,否则哪天他不理人,可怪不得别人。
陈凡正色说道,「我就给你们讲一句,以后再有今天这种事,如果是对外的,你们尽管去,如果是内部矛盾,都给我找理由推了,不许去。」
他又环视一圈几人,「听明白没有?」
五个女生本能地齐声回应,「明白。」
陈凡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一大叠粮票,一人分了一叠,「每人50斤,拿着。」
之前卢家湾分红,她们也是有工分的,每人手里至少都有一两千块钱,所以不用给钱,给点粮票就行,通用。
再说了,他手上那麽多粮票不用,会过期的好吧。
张翠娥眨眨眼,「师父,我们都有,够花了。」
刘丹也连连点头,「学校给我们定了配额,男生一个月有38斤,女生也有30斤,很多了,都吃不完。」
经过十几年的备战备荒,如今的粮食储备真不是开玩笑,各方面的定额也都高了许多,有些地方甚至给重体力工人定40多斤的配额,而且大部分都是细粮,远不是当年那麽苦哈哈。
只是很可惜,天地粮人看过没,前辈的努力,都让后来的耗子偷吃了。
陈凡又将三叠递给张翠娥,「其他三个你拿给她们。」
随即一个脑瓜崩弹在她脑门上,「花不完?不会想想除了吃饭还有什麽地方可以花?这可是粮票,什麽票不能换?」
说完站起来,「小莺跟我走,我坐计程车,顺便送你一段,你们都自己回去。」
……
等将黄莺送回学校,再回到大栅栏胡同的小院,天色已经全黑。
三位老爷子正凑在正屋里喝茶,看见陈凡回来,张玄松立刻坐直身体,看着他问道,「这一下午你跑哪儿去了?」
林远祥也说道,「你不是说去作协报到的吗,没去?」
李尚德放下手里的茶壶,「吃过没有?没有自己去热点,煤炉还有火。」
陈凡,「吃过了,下午去了一趟邮电所打电话,等就等了3个多小时,……」
他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到张玄松对面坐着,茶杯刚凑到嘴边,便听见林远祥说道,「嚯,才等了3个多小时?今天人不多啊。」
陈凡视线瞟过去,???
张玄松哈哈笑道,「你别以为你林师父在跟你开玩笑,别说长途电话,前些天的时候,小力胡同老郑家里有人急病,到胡同口商店里打医院电话,打了3个小时都没打通。」
陈凡眨眨眼,好奇地问道,「那为什麽不直接送医院呢?」
张玄松嘴角微抽,「他只顾着打电话,忘了这一茬。后来还是我去他家给扎了几针,这才熬到送医院。」
陈凡,「……」
这时林远祥又好奇地问道,「那也应该不到4点啊,后来呢?」
陈凡喝了口水,放下茶杯,「我去看我徒弟了。」
「徒弟?」
张玄松两眼放光,「我有徒孙?」
陈凡连连摆手,「不不不,她在北大读书,刚考上的,是学文那一趴,跟您这儿不沾边。」
张玄松脸色一板,「玉阳祖师也是文学家啊,怎麽不能教?」
旁边林远祥和李尚德相视一眼,满脸无语。
这老头儿以前死活不收徒弟,今天收了一个,竟然想要徒孙了,是不是太快了点?!
陈凡也很是无奈,「她是个女孩子,以后还想当文学家呢,咱朝阳观又不招女冠,您算计她干嘛。」
张玄松这才身体后仰,「原来是个女娃,那算了。」
林远祥噗嗤笑了两声,见老张目光杀到,当即乾咳一声,「你打了电话,那边说了没有,什麽时候过来开会?」
陈凡,「14号,还有3天。」
张玄松立刻说道,「要我说,你这三天就在这儿呆着,我给你把那些秘籍都讲一遍,知道你天赋好,一学就会,不过内丹术这种东西,比普通气功还要复杂十倍,最好是言传身教,才不会……」
他说着突然瞪大眼睛,看见陈凡气息若有若无,表露在外的皮肤忽然变得宛如白玉,表情完全凝固,「先天一气功?你什麽时候学会的?」
陈凡笑了笑,脸色再变,白皙的肌理逐渐充盈血色,到最后尽是通红一片,宛若丹霞。
张玄松表情逐渐崩溃,「丹阳功?!」
陈凡再深吸一口气,红晕缓缓消散,皮肤也恢复正常,随即说道,「吕祖秘传丹功有点复杂,我还没完全弄明白,那我就再待两天,跟您多学一点。」
张玄松此时已经麻木,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个我也不会,你自己琢磨吧。」
顿了一下,他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又说道,「自古医武不分家,修道的人也都会几手医术,要不明天我教你……」
「拉倒吧。」
林远祥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忘了我跟你讲过,小陈就是发明云湖急救法的人,他在中医方面的研究未必比你差。」
张玄松表情再次变幻,最后呼出一口长气,撑着拐杖站起来,将手一挥,「你自己看书去吧。」
陈凡转头看看林师父和李老伯,再看看张师父的背影,起身跟过去说道,「师父,你今天给我的5本书,在等电话的时候都看完了,我再换5本吧。」
张玄松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顺势栽进屋里,「换个屁换,都拿走丶拿走。」
半个小时后,陈凡在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裹着棉被坐在改成床的榻上,手里捧着书翻个不停。
不得不说,独门秘传确实有些东西,无论是武还是医,他都学了不少新东西。
尤其是方术一门,让他不禁思路大开。
所谓方术,分开便是「方技」和「术数」。
方技包括医术丶神仙术和房中术。
他看到房中术的时候,一开始还挺兴奋,等钻研明白,其实就是古代的生殖科以及相关科目的结合。
不过又在其中加入了哲学丶养生丶气功的内容,等于是道术的一个特殊支脉,说穿了也没什麽奇特的。
学了。
再说术数,就有点神神道道的味道,什麽这个练了成神丶那个修了成仙,还有周天术数丶阴阳五行之类的内容,不过炼丹术和内丹术都很有借鉴性,可以批判性的学习。
除此之外,还有道法丶医书……几乎囊括了山医命相卜在内的「道家五术」。
这些都是陈凡认为有价值的,剩下的则是全真派宗教经典,这些东西看看就好,里面的哲学思想也很有意思,至于说借假修真,那就是说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