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看起来春风得意,在婚礼结束后他立刻回了洛杉矶去探望朋友,随后就飞往欧洲参加麦当劳比赛。
在联盟他依旧炙手可热,他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魔术师,在欧洲他受到了球迷的热烈欢迎,丝毫不比乔丹和阿甘差。
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大喊着「麻吉克,麻吉克!」
然而,詹森却被一种焦虑所困扰,他预感到自己将面临巨大的麻烦。
因为在婚礼举办之前,詹森收到一个老情人给自己寄来的信。
信里这个老情人告诉詹森,自己感染了爱滋病,并且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她只和詹森发生了关系。
这封信像一颗地雷埋在了詹森的心里,但这家伙真的是个「大心脏」,他竟将它压了下来没有回应没有检查。
或许他是害怕,又或者他不想再让凯丽失望,取消婚礼对她的打击会是毁灭性的,所以詹森选择忽略这封信。
他认为自己很健康,绝对不会沾染爱滋病——到1990年代,爱滋病已经开始大量出现,并成为人们谈之色变的绝症。
总之,詹森没有当回事,他继续在法国巴黎享受球迷们的欢呼,接着他还收到一条好消息:妻子凯丽确认怀孕了。
混杂着喜悦和焦虑的情绪包围了詹森,他决定给孩子取名EJ—詹森三世,在他之前,詹森早就有了一个孩子。
不过EJ不同,他是一个真正的婚生子,所以詹森用自己的名字给他命名,代表了特殊的含义。
从巴黎回到美国,詹森继续他熟悉的NBA生活,训练,坐飞机,参加季前赛,接受媒体采访。
不知道为什麽,詹森对这样的生活突然有一丝厌倦,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婚前老情人给他写的那封信。
他在内心怀疑自己,会不会真的得了爱滋病?可在比赛中他依旧所向披靡,看看那些得病的瘾君子丶妓女,哪有一个像他这样生龙活虎的。
距离常规赛还有两周时间,詹森又跟着全队前往盐湖城打一场比赛。
他们刚到目的地,到了下榻的酒店,拿了钥匙准备去房间休整,前台突然告诉詹森,有一个他的紧急电话。
詹森回到房间接了电话,然后出来告诉队友,告诉随队的播音齐克-赫恩,说他必须要赶回洛杉矶。
齐克-赫恩当时正拿着钥匙准备打开房门,看到詹森从身边路过,问他要去哪儿,詹森木木然地说「我要回家。」
回家,詹森突然要回家,齐克-赫恩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他感觉到,好像有什麽东西结束了。
后来齐克-赫恩回忆起这个时刻,他才知道,是一个时代结束了。
湖人的魔术师詹森时代就此结束,「Show time」彻底落幕。
回到洛杉矶后,詹森被告知了更为详细的情况:他在体检中被查出血液里有HIV病毒——也就是爱滋病毒。
之所以要体检,是因为詹森的合同还是一年250万美元,而联盟其他超级球星已经在朝着千万美元迈进了。
詹森当初签的超长超大合同,在通货膨胀的稀释下,正在成为一份廉价合同。
为了补偿詹森,巴斯决定为詹森提供一份价值360万美元的低息贷款——直接给钱是违规的,而贷款被允许,以后可以用大合同里的金额抵扣掉。
要获得贷款,詹森需要有一份人寿保险,而要获得人寿保险,必须接受严格的体检,包括血液检查。
结果出来了,詹森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真的是个爱滋病毒携带者。
得知结果时,詹森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重锤击中,麻得说不出话来。
但他还是忍着恐惧和不安,给妻子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和妻子说有些事必须告诉她,但不能在电话里说,等他回家。
凯丽那时正怀有身孕,而她对一切似乎早有所觉,所以等詹森回来后,凯丽就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不是得爱滋病了?」
詹森用沉默作了肯定的回答,凯丽开始哭泣,她不仅担心自己,更加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詹森后来回忆说,「有人认为我最艰难的时刻是在比赛中面对拉里-伯德或者阿甘,但实际上那都不算什麽,最艰难的是回去告诉妻子,我得了爱滋病。」
面对哭泣的凯丽,詹森说你可以离开,凯丽甩了他一个巴掌,她不会离开,而是决定陪伴着詹森。
从这个角度来说,詹森的结婚对象没有选错人,跟错了人的是凯丽——不过詹森已经比很多黑人要强了。
在告知了妻子后,詹森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开始打电话,打给那些曾经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他的电话簿上记满了这些人的名字和号码,有些人詹森都想不起来是谁,什麽时候约会的了,他只能凭记忆一个个打过去,告诉她们自己得爱滋病了,你们最好去检查一下。
这些电话一个接一个,迎接詹森的必然是愤怒丶恐惧和痛苦,以及未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詹森会吃官司。
之后,詹森又给兰辛的父亲打了电话,告知了父亲情况,他选在了周六,因为母亲会去教堂做礼拜不在家。
父亲倒是很镇静,告诉詹森「这不是世界末日,你可以处理它。」
至于母亲,在得知消息后,立刻去洛杉矶陪着儿子,虽然她内心非常痛苦和愤怒,但她还是对儿子说:「这是上帝的旨意,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于某种疾病。你不会死,直到你该死的时候。」
处理完家人丶朋友的情绪后,詹森知道,这一切都要公之于众。
他已经缺席了两周的训练,而常规赛已经进行了一周,詹森的个人情况成了大众关心的话题。
终于,在11月7日这一天,詹森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亲自说明,他感染了爱滋病毒,并将因此退役。
全美震惊,大家都没有想到,魔术师詹森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退役,和拉里-伯德一起离开篮坛。
此时,甘国阳和波特兰开拓者正好到洛杉矶打客场,在电视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大家都非常惊讶。
只有甘国阳看起来很平静,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旧金山的那个朋友,雷蒙,他因为爱滋病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不过爱滋病对雷蒙那样的穷人是绝症,对詹森这样的有钱人却不见得,现在是1991年,对爱滋病的研究已经有了长足进步。
只要有钱,虽然不能说包治百病,但很多病症确实可以控制,尤其是在美国。
甘国阳知道,自己在西部又少了一个对手,没有了詹森,洛杉矶湖人的时代就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虽然和詹森关系一般,两人常年作对手,互相看不顺眼,但甘国阳心里还是为这样一个优秀球员突然的退役感到感伤。
他突然会想,自己的时代什麽时候结束呢?会到50岁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