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的速度也很平缓，所以，在旁边抱着材料，准备登记申请的人，把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不想说话，他们只想打人，往死里打。

这什麽狗屁凡尔赛发言？

什麽叫技术太多，只计算可以投入量产，可以直接使用的技术？

这是不是在嘲讽他们这些人，技术都没法量产，没法使用，就跑过来申请进步奖？

绝对是，他们绝对是这样想的，这帮人绝对是故意的！

该死的家伙，你莱茵钢铁了不起，你莱茵钢铁清高，你莱茵钢铁有钱。

我要是有钱，我们能做的工作比你们好！

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此时此刻的林语，恐怕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早就变成了一滩烂泥。

这些人嫉妒的目光，有的被林语看在眼里，而剩下的，都是被他记在了心里。

而他旁边的郑兴国和蔡松，在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后，也是忍不住叹气。

没办法，其他人的项目研究还停留在做出成品阶段，而莱茵钢铁这边，已经在量产了。

技术差距不言而喻。

两人齐刷刷叹一口气，蔡松抬头指向楼梯，开口道：

「林总，我们去上面聊。」

说完，他就准备直接动身，但腿还没迈开，又被林语拦了回去。

刚想开口，楼梯口又走上来几个人。

这几个手里也抱着箱子。

他们走到林语面前，没有放下箱子，而是静静站在林语身侧，等待命令下达。

林语伸手接过其中一个箱子，将箱子拆开，露出里面的盒子。

弯腰捡起几个盒子，顺手递到蔡松等人面前，解释道：

「这是我们莱茵钢铁研发的智慧型手机，蔡院长看看，觉得我们这些东西，能拿多少奖项？」

在他说话的声音中，蔡松双手捧过那个盒子，随后又在林语的指点下，打开了手机盒。

打开包裹在手机外的防静电膜，入眼是一只白色的手机。

手机的上端是听筒，照相机，而下端就是功能按键，黑白的分屏，上下两个功能区是白色，而中间的屏幕，没有任何变动。

按捺住激动的心，蔡松学着在电视里看过的画面，按下手机开机键，等待启动。

经过系统短暂的更新之后，手机屏幕亮起，手机桌面上的软体，也出现在蔡松面前。

这一看，他就乐了。

苹果公司开发布会出现的东西，苹果公司还没来得及用上，就被莱茵钢铁给全程捣鼓出来。

这就是强制兼容。

在手机上玩了一会儿小游戏，蔡松带着满脸的苦涩，将手机放下，紧接着右手食指就在手机上不停的敲击，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目光收回，再次将手机拿起，然后脸上苦涩的笑容更甚。

看到他这副样子，林语刚准备开口，就被蔡松抬手打断，随后他立马解释道：

「说实话，和你生在同一个时代，对我们这些搞研究的人来说，非常非常的悲凉。」

「自己好不容易在实验室取得一点突破，刚准备找到老师炫耀一下，然后就看到老师手中的报纸，自己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个方向，被别人捷足先登，甚至，已经开始量产了。」

「想要换个方向，却又发现你已经抢在了前方，走得更远，走得更久。」

「可是和你生在同一个时代，又是一种幸运。」

「可以幸运的见到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景色，也可以让自己在暮年的时候，有足够的回忆，让自己觉得安慰。」

「说句老实话，如果不是流程限制，我都想把一等奖和二等奖全部塞给你了。」

蔡松的话很落寞，林语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甘心，有心想安慰两句，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安慰。

毕竟，以自己当前的状态，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理解为凡尔赛。

扁着嘴思考片刻，他只好抬起手，用力揉搓一下自己的脸，对蔡松两人催促道：

「麻烦两位院长叫两个人，帮我把这些项目登记一下，我这边还有事，得去一趟参谋部。」

闻言，蔡松又是一声长叹，烦躁地挥一挥衣袖，如同赶苍蝇一样：「你要去参谋部就赶紧去，有我在，你的项目登记不会出问题。」

「赶紧去吧！」

又催促了一下，他亲自按住林语的肩头，把这个满口凡尔赛的家伙推到楼梯间，推出行政楼。

目送着帕萨特远去，他这才回头看向旁边的郑兴国，歪着头问道：「话说，你手下的徒子徒孙们，最近有没有什麽进展？」

听着他的询问，郑兴国双手一摊，满脸晦气的说道：

「什麽进度都没有，反而毁了我的一世英名，你的呢？」

「一样！」满脸憋屈的说出这两个字，蔡松只觉得眼睛很痛，感觉就像要死了一样。

从眼睛里挤出两滴泪水，他哽咽着拉起郑兴国，艰难地走进楼梯，艰难地往楼上爬。

还是赶紧把今年的项目收录完毕，然后给下面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重新开一个课题。

只希望这个课题，不要再一次被人截胡了。

如果再被截胡，自己立马就和下面的徒子徒孙断绝联系，老死不相往来。

另一边，开着车慢慢地转了一圈，又经过门岗的检查，林语终于抵达参谋部。

熟门熟路地上楼，走进原本属于陆华熙的办公室。

所以老爷子的东西已经被搬空，换成了林语熟悉的书籍，还有一些小东西。

而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也从陆华熙变成贺清阳。

看到自家老师，林语很自然的掏出几个手机盒子递过去，笑着问道：

「老师，大老远叫我过来干什麽？」

「坐！」贺清阳随手把手机盒子放在一边，随后转过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笔，又走到旁边的世界地图脚下，垫着脚尖，用手中的笔点一下塞尔维亚的位置，说道：

「这几天发生在塞尔维亚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怎麽了？」林语低声发出询问。

塞尔维亚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作为一个吃瓜爱好者，自然听了好多真真假假的消息。

无法判断消息的真假，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家里的小凳子上，充当一个没有智力的孩子的保姆。

听着林语的询问，贺清阳轻轻点头，解释道：

「上面的意思是，让101舰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