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旷眸光沉重,心下暗道一句。
……
与此同时。
玉宸派,宵明大泽。
威灵缓缓收回目光,将胸中杀意按定,只微微冷笑了一声,神情冷峻。
「师弟你若是出手,不仅先天魔宗,只怕整个六宗,都会联手来阻你。」
不远的石亭之处,通烜微微摇头,道:
「且安坐便是,看事态究竟如何罢。」
「便因此魔贼,我派就生生坏了一个道子君尧!虽说是君尧终究未能够斩去俗念,一意孤行,才会落得个这般下场,但归根结底,却还是因陈玉枢作恶。」
威灵道:
「此人自弃玄投魔之后,看来是愈发猖獗了,如今还敢出来逞凶,又欲坏我门中英才?
师兄,这若是不出手,如何能正宗门威严,又如何能够安定人心?」
通烜朝西方之地看去。
此刻长孙旷却正是左支右绌,应付艰难。
他额头已有隐有汗渍生出,脖颈青筋根根凸起,好似一条条小蛇在窜动翻涌,甚是狰狞。
与陈玉枢的轻松写意,漫不经心相对于一处。
更是显得长孙旷姿态狼狈,可谓是高下立判……
「数年之前,在东海那时候,我曾以宇宙雷池相逼,令八派六宗的各位同道皆是在口头上签了契,不得以大欺小,仗道行来欺人。」
通烜摇头:
「可陈玉枢倒是苦心积虑钻了个空子,他如今仅是以神降之法,借了周师远的躯壳一用,同是洞玄修为,仔细说来,倒也不算违契了。」
威灵闻言不禁皱眉,神色稍凝。
「师弟是忧心即便同境,陈珩怕也非陈玉枢的敌手?」通烜问。
「师兄说笑了,陈玉枢此人虽说心术不正,但毕竟能耐不小,不然在当时,他也难被神屋枢华道友看中,成为斗枢派的斗法胜。」
威灵道:
「而如此也就罢,再加上陈玉枢乃是神降,陈珩的斗法经验同他相较,只怕是萤火之比炬烛,大大不如。
非我轻视陈珩,着实是他若同陈玉枢对上,胜算的确渺茫。」
「斗法胜……老夫还记得当年的白马法会上,陈玉枢力战众人,正是那一役后,他才得了斗法胜这个名头,尔后在丹元大会上夺魁,更坐实此称。
至于陈珩,他似也是在壶觞法会上才初获此称,尔后历经诸事,才将这名头逐渐也传扬出去。」
通烜闻言一笑,开口道:
「一个是旧时斗法胜,一个却是我派新兴的斗法胜……这两人若是欲分个高下,怕也唯有亲自斗上一场了。」
而一句说完后。
通烜摇摇头,也是再补一句:
「不过威灵你的所言,却也不无道理,陈玉枢终究是修成了纯阳道果的人物,他以神降之法来同陈珩争斗,这细论起来,却也到底不公。
若真到了事有不谐那刻,我会亲手出手,护住陈珩性命。」
「祖师若行此举,只恐先天魔宗处会心存不服,出手来阻,到时候若将六宗也牵扯上,只怕又是一桩不小风波……」
此时忽有一声轻笑声音响起,旋即便见一朵丈许长的混沌庆云缓缓飘来。
云头上站立着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唇角含笑。
此人望去约莫四旬上下,身着玄色云纹道袍,头上戴华阳高冠,腰间以杏黄丝绦系着一枚古朴玉印。
虽长身伟岸,气度温文儒雅,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待得庆云落下时候。
中年男子先是朝着两位郑重稽首行了一礼,这才一笑,开口:
「不过祟郁太子处,我方才已是同这位好言相商过了,此魔虽说表面勉强应下,但也仅是迫于我玉宸威严,心头却还未真正服气。
尽管现下无事了,但日后怕难免还有一场大波折。」
威灵示意中年男子不必多礼,温和道:
「叔阳,你如今真身在法圣天做事,化身镇守门中,还需处理诸般事务,倒着实是辛苦了,在师兄和我面前,你可不必拘礼。」
裴叔阳后退一步,笑道:
「威灵祖师言重了,我既为玉宸掌门,这些便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只是我有一问不解,那祟郁太子——」
「祟郁太子如今势单力薄,纵然有心,却也无力,他便是想将陈珩做成魔龛,也需先回祟郁天先行统合群魔,再作计较。」
通烜似猜得了裴叔阳的言语,摆手道:
「至于我为何会知晓他的谋算,莫要忘了,我与敖殃可是曾进入过众妙之门。
他既能从中带出建木来,我自然也是从中得了一件宝贝!」
威灵与裴叔阳闻言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而此时。
通烜也不欲多言,只是将话头微转:
「既恶客暂去,便且看药园处究竟如何罢。」
裴叔阳以手按印,眸中光华隐隐,叹道:
「如今,倒着实是一番龙争虎斗了!」
……
……
青山连绵,绿水若织。
此时的甘琉药园中。
陈珩将手中玉匣揭开,见里内恰是静静躺着一株七明九光芝。
他在微微颔首过后,便也示意云下云下的孙胜济与范胜延自去即可。
见他这动作,孙胜济与范胜延对视一眼,脸上皆有一丝尴尬之色。
「你,你……」
孙胜济清嗽一声,有些拉不下脸来,还欲放些狠话,输人不输阵。
但被一旁的范胜延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他也只能不情不愿住了嘴,无奈腾云而起,很快便离了此处,不见行踪。
「七明九光芝,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珩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形,淡声一笑,便将玉匣收入袍中,不再多看。
而正当他也欲腾云而起。
此时远处,却忽有一道长笑声音遥遥响起,戏谑道:
「以一敌二,好本事,倒是未曾坠了为父的名头……
不过事到如今,你可要调息一二,先回复些元气?可莫要说为父过分欺你了。」
陈珩猛然抬头,眸光一凝,神色不禁动容:
「陈玉枢!」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