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也没有物是人非(1 / 2)

第555章 也没有物是人非

贺知章今年十三岁,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人而已,听着丈人的话语似乎是要对他有所照顾。

李承乾道:「以往总觉得丈人您很尊重孩子的天性。」

苏亶抚须道:「陛下何出此言?」

「也不是只有朕这麽认为。」李承乾望着远处的景色道:「当初姚崇,苏味道等人在崇文馆高呼新政,起初朝中是有人反对学子成群结队地高呼新政,哪怕朕真的有什麽新政,也不该如此推波助澜。」

听着陛下的讲述,苏亶的神色逐渐变得紧张。

李承乾道:「但有人见崇文馆主事没有阻止学子对新政的推波助澜,也有人为丈人说话,说是丈人尊重学子们的天性,有时候朕听了他们的话都会动摇,何况是丈人。」

苏亶感慨道:「臣惭愧。」

「也不必惭愧,朕以为每个人教导孩子的方式都是不同的,不必说谁的方式更好,谁的方式不好,这世上总会有更高明的人,总会有天赋异禀的人,不用比来比去。」

「臣明白了。」

李承乾看向远处的田地,见到父皇与青雀走在一起。

「以前的父皇最疼爱青雀了,朕还记得小时候,父皇给了青雀遥领七州的兵权,当时朕还年少,青雀也还年幼。」

苏亶道:「臣当初听闻此事,得知当年郑公也因这件事劝谏陛下,不该对年幼的子嗣赏赐过甚,以免子嗣骄纵,最后陛下还是下了旨意,但并没有真的将七州的兵权交给魏王。」

当初青雀出去了两年,现在他又回来了,其实也没有这麽多的物是人非。

还都是一样的,父皇依旧这麽疼爱青雀。

「有青雀在父皇的身边,父皇的笑容也更多了,其实父皇对青雀一直都这麽偏心,这麽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变过。」

苏亶缓缓叹息一声,低声道:「其实陛下从来不在乎太上皇对魏王的偏心。」

「是啊,朕从来不在意,若青雀能够让父皇的笑容多一些,这又何尝不是一桩美谈呢?」

苏亶虽说是皇帝的外戚,但他对皇帝的家事并不了解。

以前他也只是听说一些宫里的传闻,也与陛下还有太上皇一起用饭,但对皇帝父子之间的事了解得并不多。

当陛下走向太上皇与魏王,苏亶原以为陛下会默默看一会儿就走了,没想到还走向了魏王与太上皇。

苏亶远远见到魏王向陛下行礼,而后父子三人正在交谈着。

距离相隔得太远,苏亶又不好走近打扰,只好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傍晚的冷风吹过,苏亶又注意到了站在边上的英公。

见苏亶的目光看来,李绩没有开口,而是稍稍点头,又继续地看着远处的陛下三人。

李绩很清楚,其实太上皇与陛下走动时,经常是严肃的,太上皇很少有笑容,数十年皆是如此。

即便是当年陛下还是太子,做出了许多颇有成效之事,陛下也从未开怀笑过,当初也是,现在也是。

所以说为什麽陛下与武德一朝的高祖皇帝更亲近。

也是因为高祖是皇帝是当今陛下的爷爷,而年少时的陛下但凡有所建树,陛下的爷爷笑得最开怀。

也正因如此,高祖皇帝亦是陛下心中很重要的人。

而高祖皇帝过世之后,陛下悲痛的时日并不久,就要继续处置国事。

苏亶低声道:「英公觉得陛下比之魏王如何?」

李绩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道:「受宠溺的孩子成不了一个好皇帝,陛下的内心强大,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定能够承受更多的事,一个内心冰冷的人,才能为社稷带来更多的益处。」

言至此处,李绩话语停顿片刻,再补充道:「优柔寡断之辈亦不能领千军万马,这是为将者的忌讳,宁可错,也不可软弱。」

苏亶很感慨地一叹,道:「宁可错,也不可能软弱,英公一席话当真是残酷。」

李绩道:「老朽看着陛下长大,陛下自小就是个强大的人,一个人的强大并不在于他得到多少人的拥戴,而是在孤身一人时也在咬牙前行。」

李绩是一位大将军,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大将军,他从一个大将军的位置上对坐在皇帝位置上的人,作出了剖析。

直到陛下回来了,魏王还陪伴在太上皇的身边,当真是一段佳话啊,即便是当年的太上皇如何宠溺魏王,现在魏王得到了善终,当真是一大美谈。

等陛下重新坐回了马车,李绩先是看了看天色,问道:「陛下,是否回宫了?」

「去太液池钓鱼。」

「喏。」

当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了地平线的西端,太液池边点起了一盏盏灯火,像是夏夜里的一点点的星光。

这些灯火围绕着整个太液池,让这里的景色更美丽了。

李承乾坐在水榭内,手拿着鱼竿,小女儿孟极正在讲述着她的成果。

没错,太液池的景色就是她的成果。

孟极是在大雪天出生的,李承乾想起了善于在寒冬中捕食,迅猛且强悍的雪豹。

雪豹人称孟极,敏捷,迅猛且聪明。

这是李承乾对这个女儿的寄托。

「父皇,女儿的灯火布置得如何?」

李承乾伸手拍死了一只就要飞向女儿的蚊子,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容易招虫子。」

闻言,小丫头有些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扭头就离开了。

李承乾无声一笑,从一旁地炉子内拿出了茶叶蛋,仔细剥着蛋壳,吃着茶叶蛋,悠哉地看着太液池的水面。

身后又传来了孩子们的说笑声,是苏皇后与宁妃正在给孩子们讲述着故事。

李承乾想起了红楼的故事,在大唐这个故事依旧没有结局,这麽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以后的人们还会不会记得它。

岁月是无情的,它可以抹去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也可以让一个故事消失。

唯有将这个故事代代相传。

乾庆十四年,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又是一年的冬天。

李承乾如今对国事大方向反而不过问了,凡事都会在细节上与朝臣推敲,大唐度过了葱岭大战消化期。

现在的大唐又回到了脚踏实地的阶段,一步步地发展社稷。

已有人提出要改变租庸调的话语,大抵是将大唐赋税更加简便,这件事又被褚遂良给驳了回去。

李承乾也觉得现在改变税法十分不合适,一来是因为现在的赋税都是一次次纠正过来的,有了需求才会跟着改变赋税。

若没有特定的需求与群众所需,太过超前的赋税实则是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