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策划从始至终都是越水七槻自己,却在经过明智吾郎和水无怜奈的处理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工藤新一的手笔。
她倒是不介意署名权的问题,毕竟按照她的规划,这个综艺是要翻大车的,她明里暗里其实是坑了日卖电视台一把,让他们出了钱却又啥都落不着,这样还能降低真凶的防备心,误以为和案件暗合的谜题,是来自于工藤新一的无心之举。
她主要是担心,电视台方面的擅作主张会给她原本的规划造成影响。
她必须要让真凶在镜头前展露出丑态,承认自己的无能与错误,修正之前的刑侦方向,她才有彻底将朋友营救出来的希望。
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唐泽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点了点手表。
他已经先一步利用在职权方面的上纲上线,让水无怜奈误以为自己跑来搞这个节目是有什麽更深层次的目的,也就变相将控制权转移到了自己手中。
虽然多有变数,但综艺的方向还是会控制在他们手里的。
想到这里,唐泽隐晦地向后瞄了一眼。
在那里,打扮成普通电视台工作人员的松田阵平正装模作样地帮助岛袋君惠搬运着道具,并在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将准备好的窃听器贴在了时津润哉的衣摆上。
「好了,按照流程的话,接下来就应该是等待水无怜奈小姐来找我们了。」点完手表,唐泽装作回忆起流程的样子,「不过,都这个时间了,她怎麽还没来?」
「啊,主持人小姐吗?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应该还在自己的化妆间里。」越水七槻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女更衣室,「我去问问好了。」
她当先一步,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三次之后,里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我出来之前看她确实还在里头啊……」她说着,作势抓住了门把手,然后眉头一拧,就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一些红褐色的湿润液体出现在她的手掌上,并且正在顺着她的掌纹流淌,完全还没有凝固的样子。
「门把手上沾着血!」她紧皱眉头,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这个房间反锁了,备用钥匙什麽的有吗?」
「没有这种东西啊,这是化妆间和女更衣室,考虑到个人隐私,当然是只能从内部反锁了。」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摆手。
「那可麻烦了。化妆间的话,如果和我们那间结构一样,应该是只有两扇通气用的窗户吧?」白马探托住下巴,「直接连在通风管道上,还在走廊那麽高的位置。不好确认情况啊。」
「不好确认现在也要看一下状况,万一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时津润哉表情严肃,仿佛立刻进入了破案的状态当中,「找一下梯子好了,看看通风管道的尺寸……」
他还待要继续往下说,就看见服部平次夹起了胳膊肘,二话不说,合身撞向了门扉。
都看见血了,这几个人还能这麽气定神闲地讨论怎麽观察内部情况,真坐得住啊!
「喂喂,你……!万一水无小姐在换衣服……!」越水七槻大喊了一声,但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更衣间的门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敞开,内里连接着化妆间的门同样开启着。
在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伏倒在化妆镜前,卷曲的头发与高高扎起的马尾,还有她身上那身刚刚见过的服装,都在证明越水七槻说的没错,水无怜奈确实就坐在化妆间里。
而她的背后,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刃正正插在她背上,鲜血顺着她的衣服沾满了她身下的凳子,已经在地上汇聚出了一小滩血泊。
「天哪,水无小姐!喂,水无……」服部平次睁大了眼睛,抬起脚就想要朝里头冲,却被身后的白马探拽了一把。
姿态同样悠闲的还有明智吾郎,望着前头怎麽看都是命案现场的状态,玩味地笑了笑。
「假的。」看见服部平次不解的视线,唐泽轻声说,「我都说了,我对血的味道很敏感。」
说完,唐泽的视线一转,充满兴味地看向时津润哉。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哪怕是发现了端倪的白马探,也知道这多半就是节目组设计的环节了,姿态很自然地观察着周围,努力获取着信息。
唯独这个油头粉面,原本很喜欢刷存在感的家伙,却是脸色一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他当然得退,因为他肯定回忆起了某些熟悉的场景。
这就是唐泽给水无怜奈修订过剧本后,针对时津润哉的第一关。
一年前,在北海道的某个海滨度假村里,一个女性在更衣室中更换泳衣时被来自身后的凶手持刀刺杀,现场房门反锁,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人坚持说,自己走的时候死者还是活生生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悬疑的密室杀人案,也是时津润哉打响自己名气的开端。
他是靠着破获这个案子在当地开始小有名气的……假如,他当时真的破解出了真相的话。
案件的凶手被确定为了倒数第三名离开房间的女生,也是和死者一起来度假的闺蜜,虽然证据上有些许瑕疵,但检方采信了时津润哉的说法,已经对凶手提起了公诉。
而这,就是唐泽认为的他制造的第一起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