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宫阙荒草没
「镐京?」
红夜叉听到,脸上却没有半点好奇,反倒是眉头微蹙,「你还和那帮土耗子有来往?」
「哈哈哈…」
见其担忧模样,凤老板心中微暖,捂嘴笑道:「红姐放心,我又不是那什麽都不懂的雏,吃过一次亏,哪还会招惹这帮人。」
说着,意味深长道:
「这个消息,是与你有关。」
红夜叉不以为意,摇头道:「我不参与江湖纷争,求道路上也没了心思,只是接点活养孩子,挖出再好的宝贝,又跟我有什麽关系。」
凤老板平静道:「听说那是个古周方士之墓,最先是寻幽一脉找到,当时出了事,进去的人都死了,只有一个跑出来。」
「道上的不少人听到消息,趁夜偷偷前往,有人用了炸药,还真让他们打开了墓,将里面的明器一抢而空,还发生了争斗。」
「这些东西,不少已传入长安,其他的倒还好说,但听说有人,拿到了子午斩妖剑…」
「什麽?」
红夜叉猛然起身,满脸震惊,又缓缓坐下,不知想到了什麽,喃喃道:「师傅…」
…………
长安城隍庙,乃是大宣都城隍庙。
所谓都城隍庙,就是统管神州一片地区所有大小城隍的庙宇,算是最高级别,且由皇家供奉。
长安城原本的都城隍庙,在前朝大兴与金帐狼国战火中,就已彻底焚毁。
大宣朝初立,开国帝王萧承佑下旨重建修缮各地城隍庙,且奉太玄正教为国教。
因此这长安城隍庙,建成刚有百年。
其地址在原本的光德坊,也就是唐时京兆府所在地,规模庞大,供奉着神州第一位纪城隍。
与咸阳城城隍庙一样,长安城隍庙的格局,同样分为两部分。
前门城隍神殿日夜开放,凡往来香客,皆可进入祭拜,每年二月初八,还会定时举行庙会。
而后面宫殿,则禁止随意出入。
里面不仅有太玄正教供奉着规模庞大的社令兵马,还有管理玄门的玄祭司,执法堂等机构。
如今,前面香客往来,络绎不绝。
连进入后殿的侧门,也排了一列长队。
这些人模样也古怪,既有黑衣瞎眼的老妪,也有背着柳琴,白发苍苍的老者,甚至还有身披袈裟的和尚。
风雪中安静排队,偶尔小声交谈。
这些自然都是玄门中人。
大宣朝虽说以道门为主,但对佛门也不排斥,正教中亦有佛门位列其中,且给佛门弟子颁发的,都叫佛牒。
至于旁门巫婆神汉,则一律是道牒。
李衍和王道玄也在队伍中。
因为摸不准长安都城隍庙情况,这麽多人等候,他们也不好例外,免得让罗明子为难,因此老实跟着排队。
玄门中人指不定会什麽神通。
或许是怕露底,个个都很沉默,即便交谈,也只是低声言语,不会说什麽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一名身背长剑的灰衣道人从里面出来,脸色很是难看。
「吴道友,怎麽了?」
有人忍不住询问道。
「哼!」
灰衣道人一声冷哼,不满道:「朝廷要约束玄门,贫道也理解,但为何要查人道行,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说着,举起手中道牒文书,「瞧见没,正教为玄色,法脉为红色,旁门一律白色,跟丧裱一样!」
旁边人面面相觑,随后一名老者摇头劝道:「道友消消气,玄门本就有高有低,咱们只是怕麻烦,又不得朝廷的银子,管他作甚。」
「话是这麽说,唉~」
灰衣道人本想反驳,但看众人一幅不想惹事的模样,忽觉心灰意懒,摇头道:「罢了,贫道修行,就是图个自在,没想到身处玄门,照样逃不过被人拿捏。」
「什麽道法自然,逍遥于世…狗屁!」
他边说边摇头,渐渐远去,消失在风雪中…
李衍面色平静,心中早有预料。
朝廷新政,必然会引起不满。
但大宣朝国力鼎盛,律法森严,要做什麽,又岂是一两句抱怨能够有用。
不知不觉间,终于轮到了他。
玄祭司也没做的太过分,每个人都是单独进入,根底不会让其他人看到,因此队伍才排的长了些。
登记造册的地方,在侧门一个偏院。
风雪中,偏院正堂大门敞开,一名老道在那里翻阅名册,另一名身着绿袍的文书官员抄录。
天气寒冷,二人不时呵气搓手。
见李衍进门,老道态度很是和蔼,「道友请坐,无需拘礼,是来造册登记麽?」
李衍微微拱手,「来取道牒,罗明子前辈说办好了。」
「哦?」
老道似乎想到什麽,抬头看了李衍一眼,「小友可是叫李衍,蓝田人士,来自咸阳?」
李衍点头道:「没错。」
老道也没废话,直接起身从架子上翻出一本玄色道牒,「已经办好了,道友核实一番?」
「玄色道牒?」
李衍接过后有些诧异。
老道微笑道:「道友身份特殊,所谓正教只是朝廷册封,跟你这相比,是远远不如啊。」
虽未明说,但李衍瞬间了然。
其说的是活阴差身份。
李衍翻开道牒看了一眼,除去自己的姓名籍贯,关于传承和道行,都并未多说。
他心中奇怪,「这黑色道牒有何不同?」
老道抚须笑道:「正教乃朝廷册封,有维护社稷之责,道牒自然有诸多便利。」
「一是不会轻易泄露信息,二是若遇紧要大事,可前往当地衙门请求便宜行事。」
「原来如此。」
李衍瞬间了然,心中很是满意。
对于这道牒的划分,他大约有了数。
玄色为尊,算是自己人。
红色次之,朝廷防备较小,毕竟法脉有根有底,若是犯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白色,则是地方玄祭司主要关注对象。
得了便宜,李衍心情自然不错,起身拱手道:「多谢前辈,在下想拜访罗道长,不知可否通传?」
老道摇头道:「罗明子有要事,已离开长安,不知何时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