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姬魔礼自身是做不到如此的。
有人震撼于大监正的强大,有人则是好奇于地府阎王能否脱身成功。
当然,也有人准备偷偷开溜。
李青山拉起了沐婆婆,喊上了抱着李乘舟的聂阳,朝着神都之外走去。
聂阳也立刻懂了,乾元神宗的众人,都被地府给带走了,大抵是回乾元道城,他们再继续留在神都也是没有意义,不如现在就启程离去。
聂阳具备无上大宗师的实力,除非武圣出手,否则都不会遇到什麽危险。
李青山如今也有大宗师的修为,带着沐婆婆从神都回道城,当然也不算什麽难事。
所以,四人毫不犹豫便开始动身。
轰大运河之上,浪潮滔天!
巨大的黑影遮蔽长空,雨珠纷纷炸开,带来一股宛若灭世般的恐怖威压。
李澈戴着阎王面具,一步落下,便看到了那仿佛将空间给不断压缩,继而快速追上来的可怕的黑云手掌。
这黑云手掌之中,倒是没有多少可怕的杀伤力量,但是却带着一股宛如附骨之疽般的道蕴之力。
正是这道蕴之力,时刻锁定着李澈的身形。
神劫境大修,对于道蕴力量的掌握,远非李澈所能理解的。
而掌握道蕴,等于说与天地意志高度契合,开始明悟天地本质,可藉助天地之力,属于真正超然的强者。
砰砰砰-
李澈几个迈步,连续横跨上千丈的距离,在大运河上炸起了数个巨大无比的水花。
眸光扫了一眼,看着那好似空间堆叠般,不断追逐而来的巨大手掌。
不禁露出了一抹无奈与棘手之色。
「真是难缠。」
李澈摇了摇头,随后,眼眸中又不禁露出一抹不服气的神色。
抬起手,点在了眉心。
泥丸内景轰然震动,
以他的身躯为星位,天地棋盘冲入云霄,瞬间网罗扩张开来。
如今的天地棋盘,全力扩张,足够达到千里距离,千里范围内,尽数在李澈的感知之下,当然,扩张千里的感知其实是比较模糊的。
但是,Iv6位阶的【棋圣】道果,蜕变增强了太多。
而这份蜕变,也是李澈能够自信从神都脱身的底气。
本来在击杀了青龙丶白虎与朱雀三人之后,李澈就打算退走的。
但是,抱着想要带姬魔礼一起上路的心思,李澈又出手了一次,逼出了姬魔礼的道蕴劫火,又因为看了一眼皇帝,惹得皇帝演技大爆发。
继而大监正便出山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徐徐吐出一口气,李澈心神一动。
整个人就直接从最左下角的星位挪移换位到了最右上角的对角星位之上,横亘足足千里距离。
这是李澈自己研究出来的挪移手段,比起任何的身法都要高明。
堪称一种依托于棋圣道果本身所具备的特性,而自创的出一种身法神通。
棋圣:飞星!
飞雷棋子,还需要以落下的棋子作为锚点,而飞星——---则是直接在天地棋盘横亘的基础上,实现的跃迁。
胸腔之中,棋圣道果,不住的跳动。
连续飞星,连续三次挪移,横跨足有三千里之地。
天穹上,白云飘荡,碧蓝如洗,
浩日挂在高空之上,映照投洒下光辉,使得平静流淌的大运河上,波光粼粼。
忽而,平静被打破。
碧绿的大运河水面之上,陡然泛起了圈圈扩散的涟漪,一道戴着黑白二分面具的身影,双手藏拢于袖子中,飘然出现。
呼呼呼河面之上,微风徐徐。
河面泛起的褶皱,被涟漪撞碎。
李澈仰起头,看向了天穹之上,连续挪移三千里距离————
隔绝出这麽远的距离,大监正拍出的一掌,还能追的上来吗?
道蕴的力量的确很不凡,几乎化作天地般,降下了天地之力。
但是,隔的这麽远了,道蕴的力量应该也影响不到了吧?
徐徐吐出一口气。
李澈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哪怕是倚仗着【棋圣】道果,可是藉助飞星之力,连续三次在天地棋盘上横跨,横跨三千里距离,对于李澈而言,亦是产生了极大的消耗。
那是一种天地魂层面的消耗。
若非有道引【七窍玲珑心】在不住的震颤,恢复消耗的天地魂,李澈想要连续跃迁三次还真挺难。
大抵两次便已然是极限了。
盘膝坐在了河面之上。
平静的河面上,泛起道道涟漪。
李澈戴着黑白二分的阎王面具,静若处子,一动不动。
好似一叶浮萍,落于河面。
「呼「吸一呼一吸,心神沉寂。
李澈微微闭目,静静等候。
神都第二城。
大监正那笼罩在白雾下的面容不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真能跑啊—.·
大监正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等挪移之术,哪怕是神劫大修破碎虚空,于虚空中横行追逐,怕是都很难短时间追逐上。
哪怕是他,也未必追的上地府阎王。
至于如今,想要用那一招追上地府阎王,且镇压地府阎王,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难度太大,而且也没必要。
扬起的手掌,缓缓垂下,大监正身躯前倾,继而在无数道目光之中,撞碎了空间般,整个人漫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神都第二城与第三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伴着那大监正恐怖至极的天地威压消散无踪,诸多江湖客们才是恢复了喘息,继而一个个皆是变得无比兴奋了起来。
毕竟,这一次蟠桃胜会所发生的事情,可着实是—-太刺激了啊!
可以想像,今日之后,整个神都九城的酒馆,怕是都要彻底的爆满,成为说书人的天堂。
皇后伫立在高台之上,面色颇为难看。
她喊来了连公公,让他处理死去的青龙丶白虎和朱雀三人之事。
喻李澈黑发猎猎,身上的墨衫飞扬。
徐徐睁开眼眸,便看到不远处的空间,陡然被撕开。
一道身影从黔黑深邃,充斥着可怕寂灭与切割力量的虚空之中,缓缓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大监正,一位货真价实的神劫境修士。
李澈在等着的,也正是大监正。
当大监正从虚空中走出,天地意志似乎又再一次的敏锐感知到,轰隆声间,便有黑云堆彻而起,仿佛要降下可怖无比的灾劫。
不过,这一次黑云堆彻,却没有化作巨大无比的五指山岳悍然压落。
李澈便知晓,大监正那一招已经结束,放弃了镇压他了。
承认了他李澈,着实太能跑了。
「阎王,如此身法,当真玄奥————--哪怕在诡阙之中,面对诸多神劫大修,也有足够的脱身把握大蓝正如沐春风般走出。
看着盘坐在河面上的地府阎王,不禁笑了笑。
地府阎王...果然在等他。
大监正愈发确定,眼前这地府阎王,或许是一个熟人。
「老夫技不如人。」
大监正温和的说道:「倒是要多谢阎王,给老夫一个了结与大景朝廷之间羁绊的机会。」
「大监正与大景朝廷之间的羁绊很深吗?」
李澈戴着阎王面具,沙哑的说道。
「与大景那位太祖立下的羁绊约定,属于天地意志试验了,一旦食言,将会影响我的神劫强度大监正没有半点隐瞒,如实的说道。
「如今,二皇子还有三皇子的钦天令都已经使用,还剩下大皇子与小皇子的钦天令仍在手中。」
李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大监正看着戴着阎王面具的李澈,眸光愈发的温和与欣赏起来,当然心头也有几分惊讶。
大监正的身形落在了大运河的河面,泛起点点涟漪。
「随心金铁神杆在你手中?若真在你手中,一年后,你最好去一趟齐天城,否则齐天寺的传承,大景便将丧失争夺的资格。」
「到时候,齐天寺的传承将会被西域佛土和诡阙妖族所争抢,一旦落入西域佛土手中,以西域佛土的脾性,中土-必然沦为鬼域佛国,生灵涂炭。」
大监正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西域佛土没有随心金铁神杆也能争抢齐天寺的传承?」
阎王面具之下,李澈声音微微沙哑。
大监正眸光幽幽:「齐天-——--不太一样,诡阙之中三方诸神阵营,都想要拉拢,因为,齐天如今沉眠,觉醒之后,有可能转向三方任何一方阵营———」」
「齐天,可入【黑须弥】,可进【暗天庭】,亦可成【诡妖窟】的庙神!」
大监正说道。
李澈闻言,黑白二分的阎王面具之下,微微闪烁光辉。
「西域佛土掌握有那件【普度金刚观音咒紧箍】,诡阙妖族则因为齐天本身来历,而随心金铁神杆,则代表了中土一方—.」
「所以,你既然得获了随心金铁神杆,老夫便想麻烦你。」
大监正说道,面容之上的白雾袅袅。
李澈闻言,顿时奇怪道:「大监正,你身为神劫大修,难道不能出手麽?」
大监正闻言轻轻一笑:「老夫—-得在诡阙中拦阻一些腐朽的老东西。」
大监正没有解释太多。
「诡阙很大,幽冥无垠,孩子—---当你入诡阙开始避劫时开始,就会明白人间乃是仅存的净土「另外,你想要保护好你的女儿-除了让你女儿变得强大起来之外,你自身也得努力变得更加的强大,站在真正的巅峰,成为一方巨璧,才有资格护佑你女儿的安全。」
「人间的巅峰,不够。」
「诡阙的巅峰,也不够—」
「幽冥的巅峰—.」
「或者说,三界的巅峰——.」
大监正看着戴着黑白面具的李澈,开口说道。
而这话语,已经彻底点明了李澈的身份。
随后,便没有再多说什麽。
因为,穹天之上,有恐怖的威压轰然落下。
李澈仰头看去,眼眸微微一缩。
却见,有神霄雷翻滚,灭神风呼啸,还有幽冥火化作火龙横空!
三灾齐聚!
这什麽牌面?!
李澈深吸一口气,大监正到底是什麽境界的神劫大修?!
恐怖的灾厄劫数气息,让李澈只感觉到无边的压抑,连体内的气血,都好似沉寂了般。
而大监正的身躯,却已然开始慢慢的化作了袅袅的雾气。
「大景————·灾星横空,气数将尽。」」
「大景可灭,但—天下百姓乃是无辜—.」
监正在李澈的面前,彻底的化作了烟尘散去。
大运河之上。
碧绿的水面,泛着点点涟漪,
唯有大监正那的声音在飘荡李澈伫立在河面之上,波澜不惊。
眸光却是变得无比的深邃。
也不知道思索了多久。
李澈忽而心神微微一动,抬起手点在眉心,却感知到天地棋盘震动。
便见到那从万年蟠桃林中得获的,被无垢心道果汲吞完了诡异气息,陷入沉寂的聚仙黄旗竟是微微震动起来,旗帜招展。
李澈一。
泥丸内景之中。
七窍玲珑心微微跳动,继而,李澈便感觉自己的心神与聚仙黄旗之间产生了冥冥的联系。
继而,天地棋盘之上,映照出了画面。
正是皇帝在西王母诡异庙庙神神鵰之前,祭出一面聚仙玄旗的画面。
李澈心头不禁惊异。
因为他可没有在皇帝身上留下飞雷棋子。
可此刻竟是能透过天地棋盘观得画面·
所以·——
这是聚仙旗的共鸣?!
李澈的面容顿时微微变得古怪了起来。
所以,皇帝大张旗鼓的搞了这麽一场庙神共鸣,目的是为了聚仙旗?
或者说,是为了凑齐聚仙旗?
不过,若是皇帝掌握着多面聚仙旗,真的凑齐聚仙八旗,还真的非比寻常。
「皇帝手中有聚仙旗啊」
李澈眯起眼。
「那可真是巧了,生死簿上添了你的名字,那你的聚仙旗—-可不就是我的聚仙旗?」
忽而。
李澈心神退出了天地棋盘。
哗啦哗啦·—
有流水破开的声音。
举目望去。
便看到安静的大运河河面被破开,大河东去。
却见一叶竹排徐徐徜祥。
竹排之上。
有一袭白衣,夹着一根卷菸,安静端坐。
白衣的身边。
则趴着一只大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