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好胆。」

器灵开口，有些诧异地盯着林凡：「有这种想法之人应该不在少数，但敢在人前说出来，尤其是在我面前道出者，你是第一个。」

「你真想看？」

「我可以满足你。」

「但看完之后，你会死。」

「毕竟我受她掌控，乃是她的法宝，你做了些什麽，她都会知晓。」

小龙女麻了。

「无姐姐，你···竟然愿于外人交流？」

同时，也觉得林凡是真特娘的大胆。

器灵『无姐姐』一愣，随即带着茫然道：「我也不知为何，或许，只是觉得他有趣且大胆？」

随即，她突然笑道：「你要看吗？」

「我可以帮你。」

「其实···」

「很巧。」

「她此刻，正在沐浴。」

「没穿衣物那种噢！」

林凡嘴角疯狂抽搐。

「啊这···」

「改日吧。」

「主要是我还不想死。」

「而且，只是随口一问，想确定观天镜到底有多强，既然什麽都能看，那我就放心了。」他面色逐渐凝重，道：「因为，我想看的人，因果···很大。」

应该吧～

他心中腹诽。

毕竟，他不仅本身因果大，其所在之地，应该也有很大因果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万花圣母此刻真的正在沐浴，还没穿衣物？

那得多白，啊不是，呸。

什麽乱七八糟的。

他深吸一口气：「我要看的人，我也不知其名讳。」

「甚至不知道他姓什麽。」

「更不知其生辰八字。」

「只知道他是男性，十馀岁，曾与我徒丫丫相依为命，没有血缘关系，但却为视其比亲妹妹还亲。」

「其后，因他天赋过人，被某仙朝带走，至今未归，且再无音信。」

「目前，我所知信息就这麽多。」

「无···无前辈。」

对于观天镜的器灵，林凡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毕竟，这可是超级大杀器，且对方不知活了多少年，最重要的是，她什麽都能看～～～

这谁敢不给面子？

「能找到麽？」

「信息太模糊，有些难，但可以试试。」

「你徒丫丫···找到了。」

「她的因果线可是不少，但九成九都是仇敌，剩下的因果线中，有两条最为粗壮与明显，其中一条是你。」

「另一条···想来便是你想看之人了吧？」

「让我来看看。」

无姐姐似乎话有些多。

也不知这无尽岁月以来是否太过无聊。

她自言自语，同时，镜面之上，开始浮现出一些画面。

林凡凝神观望。

同时，心中震惊。

「观天镜···，可洞悉因果？！」

「甚至，通过因果线，看到一切？」

「这···」

「未免太逆天了些！」

卜算之术，同样是因果之术！

狗剩的天地大衍术很强，但却也无法算出丫丫身上的因果。

但此刻听无姐姐所言，似乎，丫丫身上的诸多因果，在她眼中全然无所遁形，甚至，她还可轻松通过因果去看因果线另一头之人？

太过惊人！

「找到了。」

突然，画面逐渐清晰。

无姐姐的声音随之传来：「日月仙朝！」

哗啦！

画面一闪，庞大的仙朝画面一闪而逝，随即，便迅速放大丶放大···

最终，在其帝都丶皇宫内一角定格。

哗啦啦！

血色扑面而来。

极为血腥，几乎不忍直视。

血池之内，波涛汹涌。

周遭汇聚者诸多强者，正联手施为。

而血池中样，一尊残破青铜鼎不断旋转，疯狂吸收着血池之内的血液精华。

但血池之内的血水，却是始终不见减少。

画面，在此刻定格。

无姐姐的声音再次响起：「找到了。」

小龙女愣住：「啊？无姐姐，你从未出过错，为何这次却···他要找的不是血水，也不是鼎，是个少年啊。」

林凡却是眉头大皱。

小龙女不明白。

他毕竟是穿越者，且对狠人模板无比熟悉。

观天镜既然给出如此答案，那麽结果，已然很明显了。

丫丫的哥哥，只怕是已经···

不过，他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观天镜太厉害了，唯有装作不知，从她口中问出答案，否则太容易暴露！

林凡看向观天镜，不解道：「是啊，无前辈，这是为何？」

「莫非出了差错？」

「我不会错。」

无姐姐却坚决表示自己不会错，并道：「之所以看不到人，是因为他已然逝去了，身死道消丶形神俱灭，这天地间，都再找不到他半点痕迹。」

「他不属于过去丶不属于未来，更不属于现在。」

「不入轮回丶没有将来。」

「怎会如此？」小龙女吃惊。

「被血祭了。」

无姐姐没有隐瞒，许是被人质疑，让她想要证明自己，亦或她本就是如此性格，不会半途而废。

「看见这尊残破青铜鼎了麽？」

林凡与小龙女双双点头。

「它有个名字，叫成仙鼎。」

「不是真实名字，但人们却更习惯以此名来称呼。」

「得之，可成仙，甚至举族飞升！」

「其全盛时期，几乎不亚于圣地镇教仙器。」

嘶！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大惊。

林凡知道这玩意儿强！但却没想到竟然这麽强。

本以为只是普通仙器，也就是『帝兵』，却不曾想，竟然这麽离谱？！

「不过，那是全盛时期。」

「当初，此鼎之主曾与中州某圣地一战，其主身死道消，成仙鼎亦是被毁，化作无数碎片飞散在仙武大陆各处。」

「却不曾想，这个日月仙朝，竟然寻到近三分之一，并将其拼凑而成。」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及当初的成仙鼎万一。」

「但看起来，他们在想办法恢复。」

「而他们用的办法，便是血祭！」

「而且并非普通血祭，而是以众多天骄的神魂丶精血丶道韵来血祭！」

「你要找的人，便是其中之一。」

「且其身负荒古圣体，乃是血祭成仙鼎最好的『材料』之一，早已被当作养料，血祭成仙鼎了，因此，你现在要看他，便只能看成仙鼎。」

小龙女吃惊：「竟是如此？！」

林凡：「···」

他沉默，一股子怒意在蔓延：「日月仙朝！！！」

「这个日月仙朝，倒也有些本事。」

「之前，我都未曾发现。」

无姐姐又道：「他们竟是成仙鼎之主的后代。」

「难怪能寻回这麽多成仙鼎碎片。」

「他们···想成仙！」

林凡强压怒火，道：「他们能将成仙鼎恢复，而后举族飞升？」

「那自然是不可能。」

「凭他们，还办不到。」

无姐姐轻声道：「成仙鼎之主当初惊才绝艳，太过狂妄与自信，最终被中州的圣地所灭，其族群也被诅咒。」

「世代无法突破第九境。」

「想来，他们是想血祭残缺成仙鼎，使其恢复当初的部分威能，而后仗之破开诅咒，打开仙路，入第九登仙境。」

「日月仙朝···」

「原来如此。」

林凡恍然。

随即陷入沉思。

他在想，是等，还是···不等？

若是不等，对方最强战力是第八境巅峰，但己方最强战力···差得很远。

可若是等，对方很可能拥有不止一位第九境！

或许看似等级差距会拉近一些，但第九境的差距，却只会更大！

「你在想什麽？」

小龙女察觉到林凡状态不对劲，不由兴奋，但却也带着一丝担忧：「你们揽月宗现在，可并非日月仙朝的对手。」

「莫要冲动。」

「呼···」

林凡吐出一口气，随即道：「此事，我却是做不了主的。」

他决定，这个主，交给丫丫来做！

她若要战，自己这个做师尊的，自然是全力支持。

她要隐忍，自己也不会逼迫。

一切，都看她自己。

不过，以林凡对丫丫的了解，她大概率不会隐忍也就是了。

突然，林凡明悟。

「原来，我冥冥之中感应到即将发生的大事···是这个！」

日月仙朝啊。

从之前看到的画面，以及观天镜器灵『无』所描述的内容来分析，基本可以断定，对方乃是一个中等层次的仙朝。

大致与四方仙朝在伯仲之间。

而从之前锦衣卫所收集的情报来看，也的确如此。

论国力，日月仙朝还要在四方仙朝之上。

但由于四方仙朝内，有天下第二王谪仙等人的存在，所以，若是真要两个仙朝拼尽所有生死相搏，胜者，定然是四方仙朝。

可也不能如此轻易就断定两个仙朝究竟孰强孰弱。

如王谪仙，虽然居住在四方仙朝之内，是土生土长的四方仙朝之人，但却未必会为四方仙朝而战。

有极大概率是，哪怕有人进攻四方仙朝，双方打生打死，但只要不对武帝城动手，不去招惹王谪仙，他便不会出手。

所以···

若是与日月仙朝干起来，林凡也不知道最终结果是什麽。

甚至，就是观天镜都说不清楚。

它的确可以观测天下，什麽都能尽收眼底。

可它却看不透人心，也看不透他人的想法。

「···」

「小龙女。」

「无姐姐，能否帮我个忙？」

林凡开口。

小龙女此刻，觉得林凡怪可怜的，想看的人死了～帮他个忙，也没什麽吧？

「无姐姐，你觉得呢？」

她询问观天镜。

后者却要谨慎许多，未曾答应，而是先行问道：「什麽忙，你先说说看？」

林凡道：「我稍后会将此事告知我弟子丫丫，在此过程中，我想看看丫丫的反应，或者说，我想知道，她会如何选择。」

「小事，我可以帮你。」

无并未拒绝。

林凡松了口气。

也唯有如此，他才敢放心告诉丫丫。

毕竟，以她对丫丫的了解，这丫头若是知晓此事，大概率会选择动手复仇，但同时，她又害怕会连累自己与师门。

所以，自己若是问她，她必然会说暂且隐忍。

可具体如何，却并不知道。

因此，林凡要拜托『无』帮忙。

只要看到她的反应与表现，便可知晓，她的选择。

看她怎麽做！

而不是听她说了些什麽。

······

一座高山之巅。

已然拥有十五六岁少女外表，初见倾国倾城女帝风采的丫丫盘膝而坐，其头顶上空，一口虚幻宝瓶若隐若现，宛若虚实交替。

同时，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怖吸力自瓶口内爆发。

在吞噬一切！

淹没一切！

随即，宝瓶炼化所有一切，提炼出精华，灌注到其体内，让她显得更加神圣且不可捉摸。

突然。

她睁开双目。

周遭一切异象尽皆消失。

「师尊联系我麽？」

反手之间，联系林凡的传音玉符出现。

「师尊。」

她展颜一笑。

原本冷若冰霜的表情在此刻宛若瞬间融化了，如春天降临丶百花争艳。

丫丫早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未曾笑过了。

似乎上一次，还是在上次···见到林凡之时。

「你怎麽有空联系丫丫？」

「我随时都有空。」

林凡笑道：「只是，怕打扰到你，因此很少联系，怎麽，你该不会怪罪师尊吧？」

「怎麽会！」

「师尊言重了！」

「哈哈哈，那就好。」

林凡笑了笑，随即表达关心。

二者互相问候丶互道家常。

直道，丫丫主动开口：「师尊，我能感觉到，你有话要对我说。」

「还请师尊直言，莫要隐瞒。」

「丫丫拜谢。」

林凡：「···」

他无奈苦笑：「果然，瞒不过你啊，好在，我本也未曾想要瞒你。说来话长，若是简而言之，便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为师知道了你哥哥的踪迹。」

「！」

山巅。

丫丫浑身一颤，霍然起身，目中满是惊喜。

但随即，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再也不见分毫。

「师尊···」

「哥哥他···」

「可还在人世麽？」

不等林凡回应，她又自顾自道：「应当是不在了吧？否则，师尊定然不会这般迟疑，而是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且，是很开心的告诉我。」

「但师尊迟疑了。」

「甚至在苦笑。」

「这便足以证明，这绝非好消息。」

「你啊。」

林凡长叹：「总是这般，分明只是个小丫头而已，却总是这般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哪里。」

丫丫低声道：「还请师尊告诉我。」

「我哥哥他，在哪里。」

「又是因何而亡。」

······

揽月宗。

林凡看着观天镜。

镜中，丫丫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神情严肃，一字一顿道：「当初，带走你哥哥的仙朝，名为日月仙朝，在北域众多仙朝之中，排名中游水准。」

「但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日月仙朝皇族。」

「那就是当年的诅咒···」

「因此，他们在各地收集天资过人且没有背景的少年少女，带回去，用以血祭。」

「你哥哥他，乃是荒古圣体，最适合血祭成仙鼎的体质···」

「而根据我的了解。」

「他已经···」

「身死道消，形神俱灭丶不入轮回，再也不复存在。」

镜中。

丫丫极为平静。

平静的可怕！

她不吵不闹，没有任何反常举动，只是静静站着丶静静听着，甚至脸庞之上都没有任何异样表情，宛若与她没有任何关联。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师尊。」

「多谢告知。」

「其实，我早已有所准备了，师尊给我的《遮天蔽日》之中，狠人女帝的兄长，也是这般结局，不是麽？」

「所以···师尊，你不用担心丫丫。」

「丫丫没事。」

「真的没事。」

她喃喃低语。

话中之意，确实让人格外心疼。

林凡不由红了眼眶。

小龙女抿着嘴，暗暗咬牙。

就连无姐姐，亦是一声轻叹。

「你···」

林凡顿了顿，才道：「准备怎麽做？」

「没事的。」

丫丫强颜欢笑：「我早有准备了，不是吗？不过，我会复仇！」

「我会努力修炼，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而后，让整个日月仙朝为哥哥陪葬！」

「而且，我会如狠人女帝那般，等待哥哥归来。」

「我相信，哥哥终将归来。」

「若他回不来，我便会成长到一个谁都难以想像的地步，而后，逆流时间长河，改写过去，让哥哥归来！」

「多谢师尊告诉我这些。」

「我知道师尊很担心丫丫。」

「但丫丫真的没事。」

「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这样吧。」

「丫丫···」

「要努力修炼了。」

「···」

看着无助，却又杀气凛然，还要尽可能表现的平静的丫丫，林凡更是心疼。

「好。」

他如此回应。

结束通话。

丫丫转身，远远看向揽月宗方向，随后，微微一笑。

「师尊。」

「丫丫欠你的，唯有来世再报了。」

「此仇，丫丫等不了。」

「还望师尊···勿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