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才恍然,那是父亲最不必刻意板脸端架子的自由时光。
而他们兄妹的生日,便都集中在夏秋这段日子,到了冬季捂寒期,特别是春衫薄的时候,父亲便不大爱出门了。
作为长子的崔元逸,是最能直观的感受到亲爹情绪上的变化的,那重新返白回来的盛颜,又双叒叕的回来了。
周而复始每年轮回,直到父亲过了四十岁,他才没那么在意肤色,也终于停止了夏日晒黑的自虐行为。
但存于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影响着他对于有个绝色老爹的认知,或者说他之后的弟妹们,也不大有这样的认知,全被这亲爹的严厉冷酷给硬控的,失了对绝美容貌的判断。
崔元逸忽然就懂了自己媳妇,以及弟妹婚后第一日,给公婆敬茶时的呆滞、怔愣,以及震惊到手忙脚乱的心情。
那不是新媳妇见公婆的羞涩,是被亲爹的容貌冲击到的震撼,怪不得不管是他媳妇,还是二弟妹,在孕期里都会许愿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按着亲爹的模样长,那时他以为是为了讨父亲欢喜,却原来那是她们最真实的愿望。
崔元逸眼睛直直的望着父亲,耳边却恍然响起母亲满含情意的声音,“能给你爹生孩子,是镇上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的事,若非你父亲节制,你啊,兄弟姐妹至少三五十,所以,不要信那些说你父亲苛待母亲的话,那是她们得不到就诋毁的嫉妒话,哼,我才不理呢!你也别理,咱把门关好,跟你父亲好好过日子,娘争取给你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到时候带出去,气不死她们!”
所以,后来他接二连三的有了弟妹四个。
这就是他娘一辈子甘愿节衣缩食,也要得到的绝盛容颜?
太震撼了有没有?
比他储存在记忆里的容貌还更胜一筹,淡定又坦然的露出全脸,辅以收敛全身的气势威压,内藏于海深的智计,以及掌控一切的沉稳从容,这是真正二十七八的崔闾身上,所不曾有过的闲适姿态,像是韬光养晦之后,终于绽出的强芒,叫人想看又不敢,纠结又眼晕。
这是他爹?
崔元逸自己都不知道一壶酒是怎么下喉的,就着他爹的脸,一杯杯的全灌进了肚子里,等反应过来时,行为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一把扑到亲爹的脚下,抱着老父亲的腿嚎啕,“爹啊,你这样,要叫我娘在地底下等多少年啊?她可说了要在地底下等你汇合,一起投胎,来世再做夫妻的,唔~!”
这是真心里话,也是他娘闭眼前最诚挚的祷告。
完了,他娘大概率是等不到了,就他爹这逆龄的长法,他投胎,他爹都未必能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