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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长椅上把他赶走了。
用的借口是:“这是我读书的地方。”
那家伙溜得比兔子还快,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满脸通红地“嗯”了一声,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就像是小野兽一样消失在灌木间了。
更生气的是,那家伙拒绝了换房间的要求,继续在又冷又偏僻的房间里——甚至连花园这边都不来了,原本他经常能在窗下看见那家伙,但最近就像消失了一样——难道是把自己埋起来了吗?
季礼更烦躁了。
他找管家询问,管家说他最近都在花园的另一边玩。
他生了好几天的闷气,最后决定在花园养一窝飞耳兔,毛茸茸、软绵绵、可以扑腾着耳朵飞起来的那种。
他已经看明白了,那家伙就喜欢这种东西。
果然,几天以后,飞耳兔正在树干挖洞作巢的时候,那家伙又探头探脑地跑到花园来,做贼似的,露出自己湿漉漉的栗色眸子,悄悄地接近那一窝兔子。
而他在自己的长椅上,发现了一束漂亮的小野花。
不是花园里栽种培育的品种,不知他在哪里弄来的,星星点点的蓝色,仿佛是作为打扰他领地的赔礼。
——他真的是什么小动物吗?
季礼翘起嘴角。
他心情终于又好了一点。
4
宴席舞会都是难免的应酬。
帝国的贵族们就喜欢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季礼也曾经喜欢过,他在那儿总是最受追捧的人——如今也是。
但现在就截然不同了。
母亲离开后他过得并不好,可等母亲回来,那些人又变了一副样子,他不想出去应付他们,他宁可看那只笨蛋捉猫。
但碍于礼节,他还是要露个面才好。
他忽然又生出一个小小的念头来,要不把家里的那个小动物带去吗?
或许在那么多人的幻境,他会跟唯一认识的自己亲近一些。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那个笨蛋小心翼翼地坐上他的飞行器,因为总在花园里跑,皮肤晒得有些黑,眉宇间带着一股凶悍的野劲儿,被包裹在精致的礼服里,显得有些别扭。
就像他现在有些不习惯的样子。
但很可爱。
季礼想。
没有人说话,季礼只能自己负责打破这个沉默
。
“你叫戎玉?”季礼问。
“嗯。”那家伙闪烁着目光瞧了他一眼,很快微红了脸颊,乖巧垂下头去,他眉眼其实还浸染着些许角斗场带回来的凶悍,有意想要敛去,便越发拘谨了。
季礼想介绍自己。
“我知道您。”他微红了脸颊,笑得灿烂,又有些局促地攥紧自己的衣角。
“谢谢您的药剂。”
季礼自己一下也脸红了。
都怪多嘴的管家。
“一会儿叫我哥哥。”季礼撇过头去,用命令地口吻说。
戎玉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像在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季礼哥哥。”
声音却格外的软糯。
季礼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