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
的找不到了。”
他释然的笑了笑。
黏皮糖刚好买了水回来,他便拧开了,喝了一口,金色的眼瞳湿润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呢喃:“找不到也好,就算是假的,我也能当真。”
戎玉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却猛地被季礼攥紧了手:“不是假的。”
季礼抿紧了嘴唇,指尖儿在微微颤抖,湛蓝的眼眸里汹涌着澎湃的潮水:“不是假的,龙骨一定存在。”
戎玉愣住了。
听见季礼一字一顿,艰难地说。
“上一个会用寂焰的人。”
“是长公主琼”
戎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季礼却盯着他:“我的母亲,她的招式,我是不会认错的。”
“没有人会用,我也不会。”
戎玉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困惑极了,却又怕说了不该说的话,越发地踌躇:“可她不是……”
去世了吗?
“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季礼注视着他,颤抖得更剧烈,“她现在,还在海底。”
“我带你去过的海底。”
长公主琼曾经是帝国最强的战士,拥有超常于正常人类数倍的精神力,最终因为精神力失控,而死于机甲事故。
意识死亡。
安全舱在最后一刻弹出,保住了琼的身体。
机甲陨落、炸成了碎片。
因为探测不到任何意识的痕迹,没有任何复苏的可能性,被推测是过强的精神力暴|乱搅碎了意识,判断为死亡,但身体一直用仪器保存在海底。
那是季礼的囚牢。
是琼的陵墓。
“戎玉,”季礼垂眸,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龙骨如果真的教了你寂焰,那就是……”
戎玉忽然感到了慌张,他现在不止怕自己的记忆是假的、还怕让季礼白白激动。
这种事情是不能拿来玩笑的。
“我不知道,”戎玉扯着他的衣袖,小声说,“季礼,我不知道。”
季礼捉着他的手,急切地攥着他的衣领,近乎哀求道:“你再想想。”
“戎玉,你一定还能想到什么的。”
戎玉根本不可能拒绝。
便皱着眉思考。
他在角斗场的回忆实在太糟糕了,强行去一页页翻阅细节,就像是钝刀子在脑海里乱动,难受得厉害。
他艰难地一个一个细节去问:“龙骨会在战斗后摸我的头。”
“我差点战败死掉的时候,龙骨曾经自己动起来过。”
“他们逼迫我跟季演死斗,是龙骨告诉我的,可以只斩杀掉季演的精神体……”
可每一个细节,都那样似是而非。
季礼的神色越来越急迫。
戎玉的眉也皱得越来越紧。
他一难受,那颗蛋也跟着颤抖,“咕噜噜”地滚来滚去,连背上的黏皮糖都甩脱了。
季礼这才如梦初醒,恍然间愣了愣,忽然按住了他
的肩膀:“……别想了。”
“别想了,我会找到的。”季礼喃喃着把额头抵在他的肩头。“一定会找到的。”
戎玉拍了拍季礼的后背,却忽然脑海里闪过了一道光。
他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笨拙地、结结巴巴地哼起了一只陌生而奇异的歌谣。
“星星……是天上的砂砾,砂砾是地上的星星……”
季礼不动了。
戎玉慌乱地说:“我只听过一次,只会这一句,出来后在网上也没找到过这首歌谣,我不知道是不是……”
他说不下去了。
他肩上的衣料湿润了,季礼紧紧抱着他,肩膀在剧烈地颤抖着。
戎玉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而柔和。
过了许久,他揉了揉季礼的头发,像是龙骨对待他那样,又在发顶吻了吻。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恐怕。
在季礼最需要保护的时候。
他却偷走了他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