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严世蕃改为呜咽。
哭着哭着,他就看到一个面皮白净,一脸谄媚相的人走来,细声细语道,「国师大人,皇上宣您觐见,请。」
李青点点头,拎着严世蕃就往里走。
严世蕃反而老实了,不哭,也不嚷嚷了。
皇宫的恢弘与肃穆,让他除了敬畏根本升不起丁点别的念头,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少年人再是无法无天,也知道皇帝意味着什麽,一念所至,千人万人可生可死,更何况,只断他一人生死?
严世蕃虽然嚣张跋扈,可这点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当然,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
我爹与李国师……
孰重?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严世蕃给否定了。
这李国师虽然没有明确的品阶,可能让皇上称先生……单是这点老爹就做不到。
「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严世蕃口齿不清的小声求饶,皇宫的庄严让他不敢大声说话。
李青没说话,只扬了扬巴掌。
严世蕃两眼一闭,腿一蹬,开始学鸵鸟……
「国师大人请。」
「嗯。」
严世蕃知道再避无可避,这才鼓起勇气睁开一条缝隙。
话说,这皇宫可真气派……
「扑通!」
严世蕃被随意丢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无法装死了。
「微臣参见皇上!」
严世蕃一怔,忙忍着疼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只能看见边上之人的脚尖。
他,他竟然不跪?
「免礼!」温和的嗓音响起,「先生,这人是……?」
「啊,是这样,今日逛街之时恰巧遇上有人调戏良家女子,便顺手做了好人好事。」
御座上之人哭笑不得的说:「移交五城兵马司即可,先生何须带进宫来,这一路……也挺累的吧?」
严世蕃:「……」
这下死了,死透透的了。
突然,又一道疾言厉色丶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天子脚下,乾坤朗朗,竟有人如此胡作非为,望请皇上严惩,以儆效尤!」
这是……我爹?
严世蕃有些眼晕。
却没瞧见,严嵩说罢,还悄然向李青递了个善意的眼神。
李青摸了摸鼻子,古怪道:「这人是官家子弟!」
「难怪国师大人要亲自出手……」严嵩拱拱手,又朝皇帝拜倒,义正言辞的说,「皇上,京师大小官员多如牛毛,官家子弟更多,难免有依仗父荫之纨絝为祸百姓,如若不加以严惩,以做震慑,恐有碍皇上圣名啊!」
顿了顿,「想来国师亲自跑一趟,就是想以此肃清世家子弟的不良风气!」
李青笑眯眯道:「严侍郎高风亮节!」
严嵩呆了呆,心说:这就高风亮节了?
不过,人家在皇帝面前给自己美言,自然是要接着的,严嵩呵呵一笑,谦虚道:「国师谬赞,嵩只是言肺腑之言罢了。」
朱厚熜思忖了下,缓缓点头道:「是要杀一杀一些纨絝子弟的不良风气,嗯…,调戏良家女子,杀头……」
严世蕃:(?`?Д?′)!!
「倒也够不上!」朱厚熜缓了口气,道,「发配充军……」
严世蕃:(⊙_⊙)?
「也罪不至此……」
朱厚熜沉吟片刻,道,「那就廷杖五十,剥夺其终身科举资格,徒刑三年吧!」
严世蕃虽逃脱了杀头丶流放之罪,可仍是如遭雷击。
无论是廷杖,还是剥夺科举资格,亦或坐三年牢,哪一个他都承受不起,更何况三罪并罚。
严世蕃再也绷不住,也顾不上老爹会不会被牵连了,猛然抬起头,泣声道,「爹!救我!!」
这一声喊动静着实不小,吓得朱厚熜都一激灵。
严嵩更是直接懵了。
「爹,是我,世蕃啊!」严世蕃也豁出去了,指着自己眼歪口斜,肿成猪头的大脸,「是我啊,爹!」
严嵩:(?`?Д?′)!!
到底养了十馀年的儿子,眼下虽没个人样儿,可仔细瞧一瞧,还是能认出来的。
严嵩人都麻了。
这,这这……敢情这就是高风亮节啊?
严世蕃却是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皇宫大内,皇帝面前,扯开嗓子就是大哭:「爹啊,我就你这一个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