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朱祁锦微微点头,不过多少有些不爽,“你这后生,忒也放肆……”
“哪里放肆啦?”朱厚照笑嘻嘻道。
朱祁锦噎了下,失笑摇头,“先生,你这朋友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李青呵呵:“确实挺别具一格的。”
他狠狠瞪了朱厚照一眼,道:“还是正式介绍一下吧,朱寿,大明逃犯;朱祁锦,交趾王。”
“……”朱厚照郁闷的瞥了他一眼,拱手道:“有礼了。”
朱祁锦‘嗯’了声,道:“既是先生的朋友,本王自当全力照拂,在交趾这地界儿,没人敢欺负你……你们一家。”
“那就多谢了。”朱厚照嘿嘿笑着点头。
对朱祁锦的托大,他丝毫不在意。
他都不是皇帝了,再说,论辈分,这可是和英宗同辈的人物,当叫一句:太爷爷。
朱厚照天生自来熟,笑道:“汉王爷大气,能不能送来些可靠的丫鬟,如果是汉人……会说汉话就更好了。”
“……你倒真不客气。”朱祁锦还是第二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呢。
“嘿嘿……我是李青朋友,你是李青故人,换言之,咱们就是朋友嘛。”朱厚照笑道,“朋友之间,何须客气?对了,汉王爷,这交趾有什么好玩儿地方啊?有空带我耍耍哈……”
朱祁锦嘴角扯了扯,看向李青,道:“我大概知道他为啥在大明待不下去了。”
李青:“……朱,朱寿,你多少有点边界感好不好?”
“哎呀,我这第一眼看到汉王爷,就好似看到亲人一般,有点把控不住……”朱厚照讪笑道,“汉王爷不在意吧?”
朱祁锦愣是被逗笑了,爽朗道:“你这后生……可真有意思,朱寿……嗯,稍后本王知会下面人,有空的话可常去王府,至于带你去耍……本王可没那么大精力,不过可以给你找个向导。”
不知怎地,对这小后生,朱祁锦有种浓浓的亲切感。
小后生虽然无礼,他却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
嗯……很对他脾气。
李青没好气的瞪了朱厚照一眼,道:“这厮就是讨人嫌,你也不用太惯着。走,进屋聊。”
客堂。
三人闲聊,主要都是朱厚照在说,问东问西。
朱祁锦倒挺有耐心,基本都做了解答。
期间,刘氏带着儿子过来,跟朱祁锦见了个礼。
许是上了岁数的缘故,又许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朱祁锦特别喜欢两个幼童,一人给塞了一把金豆子。
李青看着这一幕,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想笑。
这憨憨一脉的人,还真是金豆子不离身,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
又聊了会儿,王府管家带着酒菜、婢女赶来,在朱祁锦的大手一挥下,直接赠送给了朱厚照。
十五个丫鬟,洗衣的,做饭的,打杂的……这么些人来伺候朱厚照一家四口,实在是太富裕了。
饶是朱厚照脸皮厚,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这仁宗兄弟的孙子,可真是太阔气了。
菜上桌,酒倒满,朱厚照连着敬了好几杯,直到李青制止才罢休。
朱祁锦虽意犹未尽,却也不敢过于贪杯,不禁感慨道:“后生,要是我如你这般年纪,我能喝三个你!”
“真的吗?我不……”察觉到危险目光,朱厚照忙开口道,“这我是信的,一看汉王爷就是海量。”
“唉……不服老不行啊。”朱祁锦艳羡道,“真羡慕你,还年轻,想吃酒就吃酒,想骑马就骑马,想浪就浪。”
朱厚照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是才能浪,之前也是苦闷的紧,并非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说着,感激的看向李青,哑声道:“欠你的太多了,还…我是还不清了,以后……”
“以后好好生活便是。”李青提壶斟酒,眼睑低垂,“我本也没指望着你报答,若说还……又何止你一个还不清?”
朱祁锦怔了下,不由也道:“说起来,我汉王一脉也欠着先生大人情呢。”
他拿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道:“今日最后一杯,这一杯,代我爷爷敬先生。”
“那我倒是不能不喝。”李青含笑举杯,与他碰了下,一饮而尽。
朱厚照不甘落后,忙也斟上一杯,举杯道,“这一杯,代我祖辈八代敬你!”
朱祁锦:(⊙o⊙)…
这小后生是不是虎?
先生是咋跟他玩儿到一块去的啊?
李青也是哭笑不得,不过细想想……这话也没啥毛病。
“叮!”
李青一饮而尽,看着这一老一少,看着他们相处融洽,感慨时光匆匆之余,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欣然。
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