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清认真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李叔你常说,这也是你这么多年来,为之奋斗的理由,亦或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我想……”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也保不住呢?”
朱婉清反问:“吃饭还能被噎着呢,难道就不吃了?”
李青无言。
朱婉清继续道:“资本这条路是李叔你的救国之策,我亦相信,李家会是个有良心的资本,就算后世儿孙出了不孝子,有你,也能强行给他拉回来,这点,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别再说了,容我好好想想。”李青有些头大。
他没想到,朱婉清竟有如此野心。
不过,貌似也不能算野心,她也是好心。
只是……
他那晚还跟李景隆吹嘘保证,小李宏这一脉永享太平富贵,如今朱婉清这么一搞……李家很难太平了。
可朱婉清的话,却并无不对,相反,非常理性且可行。
大明走资本道路,是他极力促成的,在大鱼吃小鱼的竞争下,未来出现顶级商业巨鳄亦是必然。
如朱婉清所说,既然定会有巨无霸,那为何这个巨无霸不能是李家?
然,这其中是有风险的,李青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权重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转化为权力,做皇帝的能袖手旁观?
开玩笑,父子、兄弟都能为此反目,何况是早就超出五服的远亲呢?
当皇帝真下了狠心对李家动刀时,李青再能打,还能敌得过大明百万雄兵?
难道来个绑架皇帝的戏码?
真到那一步,大明就真乱套了。
可,朱婉清的主张,又很有诱惑力。
一时间,李青也难以抉择。
许久,
李青长长舒了口气,问:“这件事你可有跟宏儿商量过?”
“他就一棒槌,我跟他说无异于对牛弹琴。”朱婉清翻了个白眼儿,“你觉得他能听懂?”
李青:“……”
“这件事非同寻常,不可不慎。”李青严肃道:“你莫私作主张,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当然不会自作主张,这不是跟李叔你商量的嘛。”朱婉清嘻嘻一笑:“你才是李家的主人,自然要你来拿主意。”
说着,她给李青斟上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
“该说的,我都阐述明白了,如何抉择看李叔,您怎么选,侄女怎么做,来,侄女敬您一杯!”
朱婉清笑得放松,笑容带着狡黠,跟个小狐狸似的,好似完全拿捏了李叔。
事实上,李青确实被拿捏了。
他现在纠结的很,吃席乐趣荡然无存。
“府上添丁是大喜事,李叔你怎么不喝啊?”朱婉清打趣,“大明的重担在你身上扛着呢,多一个李家又何妨?”
李青黑着脸:“我真想一杯酒泼你脸上!”
“你看你,咋这样啊?”朱婉清佯装受伤,泫然欲泣。
“……收了你的神通!”李青哼道:“还当自己是小丫头啊,一哭就让人心疼?呵呵,你小丫头那会儿,我也没心疼过!”
“好好好,李叔可真有你的。”朱婉清情绪一收,一口饮尽杯中酒,施施然起身,“我话说完,赞成,反对,都在你。”
说罢,飘然离去,那叫一个潇洒。
若非今日大喜,李青真想逮着她暴揍一顿,真真是……气死个人。
恰巧,这时李浩舔着张大脸过来,他显然喝大了,双颊通红,走路都打晃,上来就搂住了李青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今儿,我……我儿子满月,酒桌无大小,嗝儿~都是兄弟……”
“母债子偿,就你了。”
李青左手掰右手,一脸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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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次日清早。
“哥,你醒啦。”
“唔…”李浩呻吟一声,想坐起来却无能为力,一动浑身就疼,跟散了架似的,看东西也模糊不清,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儿。
“小妹……嘶~我脸好疼啊!”李浩呲牙咧嘴,这一做表情脸更疼了,“我这是咋了啊?”
李雪儿忍着笑,“大哥你喝多了,摔了一跤。”
“这样么……”李浩饮了太多酒,后半场都断片了,全然没了记忆,“我,我是从房顶摔下来的?”
“是,是吧…噗,哈哈哈哈……”李雪儿没忍住,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
李雪儿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根本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