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罗的匕首顶在凤辰腰间，目光极度复杂：“你为何让船只包围这里，船上的黑色药桶和魔油是怎麽回事？”

凤辰看着她，竟然丝毫没有隐瞒：“我要摧毁这里，让它化为灰烬。”

煌罗盯着他，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为什麽！告诉我。”

凤辰笑笑：“一路上，你一直在分析这一仗，该看明白了吧。”

煌罗沉默片刻，“你故意输的。”

凤辰颔首：“不管之前掩饰多完美，一旦动手就不可能不暴露真实目的。你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

煌罗显得极度不可思议：“你在帮他们两个？”

凤辰直接摇头：“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自己？可你分明把五十五万大军送给他们一口吞下！”

“是啊，但就是为自己，那片土地，是我凤凰朝繁衍生息之所，是我该为皇的土地。就算我做不成了，也不能留给天人不是。”

“可你听天人的，认真打这一仗，大有希望获胜啊，到时候你君权神授，依然掌控大地，称帝称皇，难道不好？”

“不好。”凤辰淡淡道：“皇权就是皇权，人皇就是人皇，天地人，三才齐平对等，我凤辰怎能要他们授予？那是侮辱人皇两个字。”

“就因为这？”

“有时候，道理就这麽简单。”

煌罗呆呆看着他：“所以，这才是你凤辰……”

“是，这是我的骄傲。”

煌罗目光死死盯着他：“这把匕首，是神器，我能杀了你。”

凤辰看了眼匕首：“杀不杀我，这里都会被摧毁，命令早已下达。而你……”

他忽然上前一步，“并没有杀意。”

煌罗目光凌乱，“昨天夜晚，你在背後拥抱着我……”

她缓缓说着：“我感受到了，你那时候已经想要震碎我的心脏。”

“是。”

凤辰直接承认。

“为什麽没动手？我死了，搜神殿再也不存在。难道为了孩子？”

凤辰思索片刻：“孩子……或许吧，但你死後我身边再也没亲人了，我想在杀你之前再问你一句，跟我走，还是……跟天走。”

煌罗呆呆看了他许久，忽然仰天狂笑，头发彷佛火焰般腾起。

过了很久，她忽然收敛笑声，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下半张脸，而那竟然没有一丝皮肉，只有白骨。

“一入搜神殿，不能再做人，怎麽样，第一次看到我真正的模样，感想如何？我说过，我很丑。”

这都不是丑了，简直是可怕。

然而面对森森白骨，凤辰目光平静，气息也无比淡然。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煌罗，你的灵魂很有趣。”

“哦？”煌罗凝视着他：“哪里有趣？”

“你把你娘煌羽的行踪透露给江凡就很有趣。”